池瑞澈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像在深渊挣扎。
“离开以后呢?”
蒋一穿着单薄病号服,站在天台的门前面,她紧攥着衣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她看池瑞澈一直没来,就想偷摸摸出来透口气,结果熟悉的男声让她停住了脚步。
她的声音弱弱的却钻入人心,池瑞澈眼眸空洞,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不知道从哪传来了水滴落的声响。啪嗒,像眼泪坠下。
“这么冷的天,你不要命了。”蒋阳立刻脱下外套盖在蒋一身上。
蒋一肌肤白皙,生了病更添了病态惨白,披散着青丝,令她看起来柔弱不堪。
“你还是想推开我?我们那天说的话都不算数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只做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要管的花瓶就好,然后待在你身边;如果有危险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让我离开,这叫保护,是吗?”
一步一步,蒋一对上他的眸子,清透的眸里泪水蓄满眼眶,又倔强地望着他。
池瑞澈抬手轻轻擦拭着她的泪,这冰凉至极的眼泪,如滚烫的岩浆,灼得他生疼。他说不出一句,拦腰抱起她,离开这冷清的世界。
蒋一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她闭着眼,任由眼泪滚落滴在手背。
“我们分手吧!”
“我会离开西京,去一个你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蒋一躺在床,蜷起身体,被子拉高,声音沉闷。
病房里是沉默,池瑞澈不敢开口,他怕他后悔,他逼自己站着一动不动。
“以后…”喉咙的哽咽,让他没能说出第二句。
房门被轻轻关上,蒋一的眼泪再也肆无忌惮地流出,躲在被子里的身体疯狂抖动,声音不大,却足够刺痛人心。
灰暗的天空,一片阴霾笼罩着天空,池瑞澈站在天台上,雨滴落在衣服上,迅速形成水珠,凝结在寒冷的地上。
冬天的雨像冰冷的针,刺骨的寒风挟着她,无情地砸在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上。
池瑞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框里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神情麻木,仿佛被抽取了灵魂,木讷地望着前方。
“你说你何必呢,人生那么短,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一把黑伞笼罩着他,蒋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丫头,又是个死心眼,她需要多久才能忘记。”
“这次,”
池瑞澈停顿了良久,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呼出的白气也消散在冷风中。
“唯一伤害的人只有蒋一,她的心我赔不起。她的命我更赌不起。”
蒋阳瞳孔不经意间微微一缩,侧头,“记得上次我问你如果你是当时的我,面对林夕你会怎么做?你是怎么回答的?”
“是她就好。”
“是她就好,这句话不够吗?小澈,这不是单向选择题,有舍就一定有得,你真正的想要什么?既然握住她的手,就一起承担,爱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选择就一定正确,我知道这次小一出事你害怕了,如果不是你她不会有危险,如果不是你她不会落水,没有那么多如果,但现在的她需要你陪伴。”
“而不是你自以为是的为她好,替她决定未来。”
池瑞澈攥紧的拳头企图压抑内心的痛苦,可内心的痛苦却如潮水一般,侵袭着全身。
他推开了蒋阳遮住自己的雨伞,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用沉默掩盖内心无助,可内心的痛苦找不到出口,揪着心脏一阵阵生疼。
“我的蒋一,本该是西京最明亮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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