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焉很不幸地挨了一下,在脑袋上。她乌黑的分云髻歪了一半,金色花树掉落一簇在地,勾散她一缕头发。白皙细嫩的耳廓迅速胀红,仿佛要滴血一般,让人瞧着心疼。三爷手足无措地扶住轻焉,声声叫着“乖乖”、“阿元”,问她有事没有。
轻焉只觉耳尖**辣的,后脑勺又疼又麻,委屈说着:“好疼。”
她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心里想的却是小玩店的事。三爷仔细瞧了轻焉的耳朵半晌,嘴里说着万幸没有破口,才终于松下半口气,又求着轻焉别让阮老夫人知晓此事,不光是怕阮老夫人责骂,也是忧心阮老夫人的身子,他怕阮老夫人知晓心爱的孙女挨打,气出个好歹来、
他先前当了一回不孝子,也只在当时觉着痛快,之后的日夜都受愧疚折磨,连梦里都是阮老太爷揪着他的耳朵,拉他去打屁股,质问他怎么能对母亲那样不敬!
轻焉捂住耳朵,挂着眼泪,心里盘算着:疼已经受了,不如趁机劝下三叔。
她让柳姨娘将账本取来,向三爷一五一十地坦白了小玩店的事。三爷接过账本时,心里还有被欺瞒的怨气,恶狠狠瞪一眼柳姨娘。他随手翻看两页,并不仔细,他根本不信那小玩店能有好生意。他早就认了自己不是经商的材料,但凡是挂在他名下的生意,没一桩不黄的,他的运气比他的两个哥哥差远了。
轻焉凑近指在账本上,念给他听,“机关小风车,卖价二两银;机关小飞鸟,卖价五两银……”
三爷吊起眉毛,眼中闪过诧异,他将账本凑近眼前,细细看起来。账上果然如轻焉所言。他的黑眉毛跳动两下,像两个兴奋的小人儿。他眼中有了光亮,嘴角噙上一抹得意的笑。三夫人与柳姨娘对视一眼,皆松一下一口气。三爷却又皱起眉头,撇着嘴摇了摇头,眼中的得意不减,他一面得意手艺让人买账,一面嫌弃卖得太过便宜。嫌过之后仍旧笑着,手指着账本上的墨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心底默念。
轻焉于是说出本意,请他出马新造精品小玩,为店里的生意添一把火。
方姨娘自始至终不知小玩店的事,听轻焉说起还觉稀奇呢。三夫人与柳姨娘则带着满心的希望,眼眸发亮地看着轻焉,希望在她的说动下,真能让三爷答应。倘若那般,他也算有个正经事,不光小玩店有盼头,三房的将来也有。
三爷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扯了扯嘴角,将账本扔回给柳姨娘,偏过头去,只对轻焉摆摆手,表示不行。轻焉急了,问他为何。三爷沉默片刻,幽幽叹一声,“那铺子,三叔送你。”
轻焉挨了一下,换回一间铺子,但这结果,并不让她满意。
柳姨娘见势不对,眼珠子溜溜转,走去一旁的小榻,拿来轻焉先前的图纸,状似贴心的安慰两句,眼睛却瞥着三爷。
轻焉嘟了嘟嘴,歇下再劝三爷的心思,只说凭着这些图纸,兴许能救一救小玩店日渐衰落的生意了。三爷一瞬皱起眉头,盯着柳姨娘手中的图纸,如临大敌。柳姨娘倾斜些许,让他能瞧见半张图。三爷将眯起的眼一张,猛地夺过图纸,仔细看起来。
轻焉一惊之后心生希望。她殷切地望着三爷,盼这些图纸能将其打动。
三夫人同她一般,柳姨娘比她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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