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开口,外面就有人跑进来,说八爷来找人。严天佐拉着曹恩凡的手不想走:&ldo;我不走,我不信他还敢在杜先生的寿辰上放肆。&rdo;
严天佑说:&ldo;你不走,你也住在戏班子里吗?他想找个人还不容易?你别最后把别人也连累了!&rdo;
几人正争着,唱完大轴的坤生走下来卸妆,顺便跟乐班主聊天,却见了这么个景。
&ldo;乐班主,你这儿真热闹啊。&rdo;
乐班主走过来陪笑道:&ldo;前面过来俩朋友,想见见今儿的六郎。&rdo;说着递了杯茶过来。
那坤生喝了口茶道:&ldo;今儿六郎是不错。&rdo;抬眼看见曹恩凡,&ldo;就是这孩子吧,过来我看看。&rdo;
那坤生其实比曹恩凡长不了几岁,此时穿着老生的行头只摘了髯口,一身气派,丝毫不见女人媚气。
曹恩凡走过去,低着头。坤生看了几眼,抬头看到了严天佑严天佐哥俩。
&ldo;这俩我见过,没记错是八爷的人吧。&rdo;
严天佑立刻说:&ldo;是的,没想到您还认得我们俩。&rdo;
&ldo;以前总能看见他在后台转悠,也才眼熟的。&rdo;她用下巴小幅度向天佐比划了一下,&ldo;怎么?跟乐班主认识?&rdo;
乐班主说:&ldo;是跟这孩子认识。&rdo;
坤生点点头,问曹恩凡:&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曹恩凡。&rdo;
又问那哥俩,严天佑报上名字,坤生道:&ldo;这就把人和名字对上了。&rdo;
没说两句,又有人进来说八爷的人又来催了。
&ldo;八爷着急了,走吧,替我问八爷好。&rdo;
严天佐看着曹恩凡,想说话又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曹恩凡深深望了他一眼,用口型说:&ldo;等我。&rdo;
&ldo;走吧。&rdo;严天佑拖着严天佐,给那坤生鞠了一躬,便走了。
跟着八爷上车的时候,八爷问刚才去哪了,严天佑说天佐去后台看看。八爷道:&ldo;之前也总去,这次跑这么着急干什么。&rdo;
严天佑又回道:&ldo;先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上了茅厕才又去的后台。&rdo;八爷没再问什么,严天佑也知道吴玉秋他们会跟八爷再细说,自己撒谎迟早被揭穿,可也管不了这么多,表面上先这么混过去。
那坤生在后台没着急走,慢慢脱了行头、卸妆。乐班主朝曹恩凡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别处,自己在一旁服侍着。接过来官衣和袍带,乐班主又帮她解开水衣,随口闲话道:&ldo;这位八爷管手下倒是管的严。&rdo;
坤生照着镜子说:&ldo;以前总看那个叫严天佐的小伙子来后台,也没见他着急找过,今儿不知怎么了。&rdo;
&ldo;哟,不会是那小子犯了什么错,才惹八爷盯着的吧。&rdo;
&ldo;能犯什么错?&rdo;
乐班主玩笑道:&ldo;说不定那小子跟六郎是一对儿相好呢。&rdo;
乐班主看着镜子,见坤生微微一笑:&ldo;八爷还管这个?傍戏子在梨园行能算什么错。&rdo;
乐班主道:&ldo;您就当我胡说了吧。&rdo;
夜晚,严天佐躺在床上,又是他自己,刚见到恩凡那一小会儿跟做梦一样。他伸手摸出床上散落的给恩凡写的信,一封封打开。看着上面的字,觉得自己能再见到恩凡是感动了老天。可他又想,恩凡一个人跑到上海来找他,是他对自己一片真心,跟老天实在没什么关系。要说老天做了什么,倒更像是作弄他俩。刚见一面就又分开了。
胡思乱想间,听到有敲玻璃的声音,严天佐猛然坐起来,开了床头灯,窗外一道黑影。
&ldo;天佐,是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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