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瑞雪飘飞的时节,我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自从上个月开始,我的腰围突然飞快地增加了起来,到了这几天,简直赶得上怀胎八月的腰围了,所有人都用讶异的眼神打量着我的肚子,我也很是疑惑,莫非是营养太好了?
直到陈医士告诉我和多尔衮,我所怀的是双胎,这次打消了大家的疑虑,随之而来的是莫大的喜悦,像潮水一样,将我们这对幸福的准父母彻底淹没了,多尔衮经常在我耳边唠叨着:"这下麻烦了,一下子生两个,那么我们儿子的名字还要再想出来一个啊!""要是龙凤胎就更好了,东青和东莪这两个现成的名字可就全部派上用场了。""熙贞啊,你总是吃这么少可不行啊,现在你可是给三个人吃的,来来来,再吃一点。"……
这天下午,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我坐在梳妆台前,阿娣在后面帮我梳理着头发,轻声细语地讲着上午发生的趣事:"小姐啊,您还记得前几天微服出游时,光顾的那家胭脂铺吗?""记得啊,怎么了?"
"今天早上我经过那里时,掌柜还特地招呼我,问:上次你陪同来这里买胭脂的那位夫人是不是生了?我当时一愣,不过很快想明白了,他是看您的肚子和已经足月的女人差不多了,所以才会如此发问,结果我告诉他您才怀胎五个月时,他那惊讶的模样,别提多好笑了!"说到这里时,她忍不住掩口而笑。
我也不禁莞尔,目光向下打量着自己的肚子,身材的确臃肿得可以,我突然间怀疑,生产过后,还能不能恢复以前的身材?
我凑近镜子,仔细观察着自己的面庞,生怕生出一颗妊娠斑来,所幸没有找到,这张脸还是白白净净的。
"阿娣,你说我是不是没有以前好看了?"阿娣刚要回答,就听到了多尔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谁说我的熙贞没有以前好看了?"门帘一掀,他微笑着出现在我的镜中,我看着镜中的他,他也同样注视着镜中的我,这时阿娣连忙蹲身施礼:"王爷,奴婢可没有说福晋半点不美的话……""瞧把你吓的,王爷这不是逗人开心的吗?你还当真了。你说你,进来之前也不等人通传一下,还把我的丫头吓了一跳。""这不怪我啊,你门口的那个丫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个给我开门的人都没有,下次,大不了我自己站在门外为自己通传一下,总该不会吓到你们吧?""哦?兰珠没有在外面吗?"我转头问阿娣,阿娣显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多尔衮走到我旁边来,落座后说道:"你这人啊,就是脾气太好,太容易说话了,弄得你手下的奴婢们都散散漫漫的,长此以往……""好了好了,你近来越发喜欢唠叨了,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翁。"我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怎么,看你这一身装束,是不是要到宫里去啊?""是啊,皇上要我们几个兄弟带上家眷去喝九阿哥的满月酒,所以我特地来找你,正好你也打扮好了,我们这就动身吧!""皇上这次没有像八阿哥出生那回一样,大摆筵席,广邀百官同饮吗?"多尔衮轻蔑地笑了一声:"儿子多了,当然会亲疏有别了。庄妃跟了他这么多年,位置还排在海兰珠的后面,将来九阿哥想必继承皇位的希望非常渺茫啊。"听到多尔衮的话音里隐含着不平,好像是在为庄妃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忿愤,我顿时一阵无名火起。
多尔衮注意到了,他立即中断了自己的话语,不继续说了。
我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把话头岔开了:"我真为你不值,额娘是太祖皇帝名正言顺的大妃,堂堂的正室,还为太祖皇帝殉葬,却连个皇后的追封都没有。皇上都称帝数年了,他的额娘叶赫那拉氏当时也不过是个侧妃罢了,可牌位却在太庙里供着呢,为何额娘一直没有得到任何追封?"多尔衮沉默不语,但他眼睛里的寒光却越来越盛,最后阴沉冷郁到了如芒刺在背的地步。良久,他伸出手来按揉着太阳穴,一字一句地挤出了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这个,我以后会让它倒过来的,如果我做不到这一点的话,就是最大的不孝。"……
崇德三年正月,皇太极的第九个儿子在永福宫呱呱坠地了。
尽管这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时节,但正在举行宴会的清宁宫里却温暖如春,皇太极的一干兄弟子侄悉数到齐,大家把酒畅谈,不谈国事,只叙家常,一派和睦景象。
宴后,众人陆续散去,一直陪宴的哲哲挽留着我和多尔衮,邀请我们去永福宫看看庄妃和九阿哥,皇太极闻言侧过脸来,一脸和煦的微笑:"也好,朕就亲自带你们去永福宫瞧瞧吧。""还要劳烦皇上大驾,臣弟惶恐。""现在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你是我最为倚重的兄弟,去看看侄儿有什么大不了的?"皇太极大手一挥,就下了台阶。
到了永福宫,刚坐完月子的庄妃闻报后立即恭敬地出来迎接,皇太极温言抚慰几句后,就让她带我们几个去看望襁褓中的九阿哥。进入内室后,一个嬷嬷连忙赶来行礼,皇太极摆了摆手,示意她小声点,不要惊动了摇篮中沉睡的九阿哥。
可是这九阿哥也奇怪,似乎不像一般的小孩睡得那样沉,我们方一进来,他就睁开了两只小眼,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些大人们。
生产后丰满了一圈的庄妃来到摇篮前,微笑着对多尔衮说道:"十四叔走近些看看你的小侄子吧!"皇太极也点了点头,于是多尔衮上前站定,打量着摇篮里的九阿哥,脸上带着纯净和欣悦的微笑,眼神中充满了怜爱和疼惜,似乎这九阿哥就是他的骨肉一样。
谁知道多尔衮小心而笨拙地抱起九阿哥时,这小家伙居然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直到哭得满脸涨红,汗珠从胎发中沁了出来。小小的身躯在多尔衮的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手舞足蹈的,似乎急于挣脱他的怀抱。
"这……九阿哥怎么哭成这样?莫非是我不小心?"没有任何经验的多尔衮这下慌了手脚。
我急忙上前将哭闹不止的九阿哥接了过来,温柔地抚慰着。奇怪的是,我还没拍抚几下,九阿哥立即就停止了哭声,慢慢地笑容还绽放在小脸上,一双晶莹的小眼睛好奇地望着我,很是友善。
皇太极呵呵笑了:"我说十四弟啊,看来这孩子还真和你犯冲,莫非是八字不合,天生就是做冤家的?"哲哲也附和道:"就是嘛,你看他在熙贞的怀里,一下子就不哭了,这九阿哥人这么小,就懂得和谁亲近和谁疏落了,还真是有意思得很。"多尔衮尴尬地苦笑着:"我看犯冲是不至于吧,可能是我常年摸刀摸枪的,所以手粗了些,把九阿哥给弄疼了吧?""来来来,让你的皇阿玛抱抱,好好欢喜欢喜吧。"皇太极小心翼翼地从我怀里接过了九阿哥,一脸慈爱地哄逗着。
多尔衮忽然问了一句:"这九阿哥有没有取名字啊?"他问这话时,眼睛居然是看着一直微笑不语的大玉儿的。
"唔……还没有,朕竟然疏忽了,国务繁忙的,也没有空暇去琢磨,对了,八阿哥的名字朕到现在也没有想出来,更何况比他更晚出世的九阿哥了。"几个人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有琢磨出究竟该给九阿哥起什么名字好。最后大家将期望的目光齐齐地投向了我,我暗暗好笑:这不是现成的吗?还用多想,就按照历史来吧。
我装模作样地沉吟一阵,然后用目光询问着大玉儿:"记得姐姐正式的蒙古名字叫做布木布泰吧?是老天将吉祥和福气降临于一身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解释?"她点了点头:"没错,妹妹还真是有心人,连这个都知道。""眼下大清国力强盛,问鼎中原是指日可待,到那时皇上要统治千万汉人,就需要逐渐掌握他们的一些文化,才更利于顺利地掌控管理他们。依奴婢看来,就不妨从九阿哥的名字开始。"我先是从一大篇豪言壮语开始,说得皇太极满意地颔首,这才把关键之处说了出来,"我看啊,这九阿哥就叫福临吧,既概括了庄妃姐姐名字中的精髓,又隐含上天将吉祥和福运降临我大清之意,怎么样呢?"几人闻言后均抚掌叫好,"这名字的确是最好的了,既好听,意思又好,我看就是这个了吧。"哲哲望着皇太极征询着意见。
皇太极连连点头:"不错,熙贞这个提议可谓绝佳,不但祥瑞,还预示着大清的国运。"说着他轻轻地用手指逗弄着九阿哥的小脸,郑重其事道,"乖儿子,以后你就叫福临了,怎么样,好听吗?"小福临响亮地笑着,似乎在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
这天我在阿娣的陪伴下,到雪霁初晴的后花园闲逛,结果偏偏冤家路窄,碰到了不该碰见的人,不用说,就是小玉儿,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小玉儿看到我后,脸色顿时一沉,眼睛望着天,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我听的:"我说呢,这一大早的,门前树上有一只又黑又丑的乌鸦在聒噪个不停,惹人心烦,看来还真是个预兆,我这刚想出来散散心,就碰上了个扫把星,真是晦气!"我心头一怒。不过为了腹中胎儿的安全着想,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轻轻地对阿娣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这天气太冷了,还是去烤烤火盆,暖和暖和的好。"阿娣明白我的意思,于是伸手过来搀扶我。我看都没看盛气凌人的小玉儿一眼,就赶紧撤离这是非之地了,背后还传来了小玉儿的冷嘲热讽:"狐狸精这回怎么连个照面都不打,就慌慌张张地夹着尾巴逃跑了?哈哈哈……"我继续快步地向外走着,一直到彻底把小玉儿甩开,这才停下了脚步,由于身体臃肿笨重,一口气走了这一段路,我不由得喘息起来,面前干冷的空气中升腾起一阵呼出的白雾。
"小姐,大福晋她……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您怎么忍得下?不行,奴婢一定要代您去禀告王爷,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她又要得寸进尺了。"阿娣一脸不愤。
"嘘,小声点,说不定这附近就有大福晋的耳目呢,何必要为了争一时之气而自寻麻烦呢?赶快回院再说吧。"坐在暖阁中温暖的炕头上,阿娣端来了一只红彤彤的火盆,我感觉自己热得出汗,于是顺手将厚厚的棉衣脱下。
"小姐,这样不行的,人家说有身孕的女人容易着凉,天气这么冷,万一着了风寒可怎么办?"我不耐烦道:"难道你要看着我热得生痱子才好?要不然你就把这火盆端到外面去。""是。"阿娣俯身要端,我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口气有点过分,所以有点歉疚地摆了摆手,"算了吧,你不用忙了,我也不是很热。"阿娣上炕来帮我捶背,我悠悠地对她说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腹中胎儿的安全。王爷的骨肉来之不易,我要是因小失大,岂不是对不住王爷的期待?""小姐训诫的是,奴婢以后一定会注意,也不和大福晋的那些丫头们徒费口舌地斗嘴了。""你明白就好,也不要向王爷禀报了,他就算知道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能拿大福晋怎么样?王爷公务繁忙,也不要再劳他为后院的这些小事而烦恼了,再说还显得我气量狭小不是?"晚上,我刚刚入眠,就被噩梦惊醒,猛地一下子坐起,顿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额头上的冷汗也沁了出来。
"熙贞,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旁边已经睡着的多尔衮被我惊醒了,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拦住我的肩头,柔声安慰着,"只不过是梦而已,不要太当真,经常情绪起伏的话,恐怕对孩子不好。""我……我也知道是梦,可是不知怎的,这刚一醒来,我就觉得身上非常难受,头也隐隐作痛,还一阵阵心悸,眼皮一跳一跳的,怎么会这样?"我惶恐不安地抚着心口,浑身说不出来的不适,真是来得古怪。
"怎么会这样呢?"多尔衮惊疑着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梦,会如此恐慌?""我……"我努力地回想着方才的梦境,奇怪的是,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我喃喃道:"真是古怪,真是古怪……""熙贞,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惊恐的?"他扶着我的肩膀,鼓励着我说出来。
良久之后,我终于断断续续地将破碎的记忆片段讲了出来:"好像……好像有个女人,背对着我,正在埋头悄悄地缝着什么东西。我很好奇,于是想从后面看看她究竟在绣什么东西,好像是个荷包……""你没有记错吗?真的是这样?"多尔衮忽然间问道,但他的语气有点怪异,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已经知道了,却又不敢相信。
"没错,我绝对没有记错。后来她将荷包反了过来,在背面绣了一个女人的轮廓,在那女人上面还绣了一行小字,那些字弯弯曲曲的,不认识。我正奇怪着,她忽然拿起几根最长的针,朝那荷包上的女人扎去,直到将那女人的绣像扎了个千疮百孔……"多尔衮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复杂,他一直望向烛台,看着微弱的灯光在摇曳,他一时间竟然呆住了,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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