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左澈死死地盯着他。左誉冷眼看着他这个儿子,这个模样跟他愈来愈像,然脾气秉性却差之千里的儿子,忽也觉得有些可悲,那个女人终究还是得逞了,她留下这个孽种,叫他此生不得天伦之乐。他的目光在他儿子身上流连着,而后,穿越回多年前的一个午后,那时,他亲手杖责了他,却杖不碎他那身肮脏的骨气。他这儿子倒是一点也没变,总抓着无关紧要的人不放,却将自己的亲生父亲视为恶人。此刻,他正用饱含着恨意的眼睛望着自己,宛若他母亲临死前的眼。左誉心中一痛,自己果真错了么?不,错就错在他曾一时信了那个女人,错在他中了她的诡计,留下了这个孽障。良久,左誉轻嗤一声,摆手道:“罢了,我欠她一命,如今都还给你,行了吧?”这么说着,左老似乎又心安理得了,手一抬,宽大的衣袖便跟着晃了晃,“好了,从今天起,剩下的,我来安排。”左澈却冷言道:“倒也不必劳烦您躬身,如今方死周伤,风满楼的根基受了重创,往后要推倒它,还不是指日可待?”左誉闻言,怒火又烧了起来,“自以为是的蠢货!你以为这样,曹评就会满意?上面就会罢休?风满楼一日不归顺于朝廷,织造署就一日也不得安宁!”说着,他甩了甩手,似是累了,“行了,风满楼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父亲说笑了,此计既是我向曹织造献上的,那便没有中途撒手的道理。”“你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还有脸继续逞能了?”左誉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行了,往后一段日子,你就给我待在这里,哪里也别去了。”“恕儿子不能从命。”“由不得你!”“您什么意思?”左誉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你的黑衣,从今天起,不再听令于你。”左澈闻言,惊愕地看向乘风,乘风却低着头,面露难色,不敢看他。终究,左澈微不可闻地自嘲一笑,是了,再忠诚的狗,见了更恶的人、挨了更狠的棒,也得乖乖易主而侍。这么些年,他是脱胎换骨、势如破竹,可他生长一寸,他老子便砍去他一寸,叫他永远如履薄冰。“还有——”左誉顿了顿,又道:“那个倒戈的死士,也断不能要了。”“什么?”左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老爷!”乘风亦骇然。“你以为你瞒得住消息?”左誉看着他儿子的神情,忽觉很是畅快,“这就是你亲手磨出来的利刃?好嘛,向自己人刺去了!当年还你求我放了她,留在身边,呵,若我真答应了,此刻她刺死的,是不是就是你了?啊?”他?还是她?那个她?无名在房中,屏着气,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父亲!”左澈不可抑制地呕出一口血来,然又很快地用衣袖拭去了。“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么些年,你怎么明里暗里地护着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断无可能再留着了!”左誉话音未定,左澈却直直地跪了地,戚声道:“与她无关,是儿子的错!”左誉心中一震,却更觉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女人,永远在坏事。“是儿子,儿子错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可笑不可笑?这么多年,你从不肯向我认错,此刻,竟要为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跪我?”左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求你……父亲。”乘风惊愕。房中的无名亦心中一痛。左誉深深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良久,也未置一词。左澈再一次道:“父亲,求你。”“乘风!”左誉却开口道。“在……”乘风抱手。“去领罚!若你还敢出什么岔子,也不用回来见你主子了!”乘风最后望了左澈一眼,他还怔愣着。“是……”左公子又回了房中。无名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佯作无事发生,继续插花呢,还是趁他不注意,再悄悄退下呢?这么想着,突然发觉,他却竟然,似乎,在抽泣。“公子……”无名突然感到一阵惊恐。左澈缓缓地、泪眼朦胧地望向她,他薄唇轻启,第一次唤了她一声:“阿宝……”然而下一刻,无名看见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似惊讶,似懊恼,似恍然大悟,掺杂着数种强烈却无解的情绪,她说不好,好像这个名字不该被叫出来,好像这个名字终于被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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