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冯氏看见她就顺嘴问,“小二他嫂子,这是干啥去?”“小二说给奶奶送两条鱼。”王韩氏说完也没刻意显摆,“婶子,不跟你说了,去晚了大伯娘该做饭了,天恁热这鱼可不禁放。”郑冯氏见她说完就走,不禁唏嘘,“小二真是个好后生。”郑大牛道,“小二当然是个好后生,别说咱王家村,就是整个灌江镇也没有几个能比的上小二的。”“我不是说这个!”郑冯氏摇头,“早先王赵氏那样对小二兄弟三个,这小二家里生活刚好一点就忙着给他奶奶送鱼,太仁义了。”“谁说不是咧。”郑大牛赞同地点头,“你们以往常说人家小二小气,谁也别想贪他家一针一线,也不想想人家小二一家子以前过的啥日子。”“呵呵那不就是我们闲着没事瞎嘀咕么。”郑冯氏说完干脆闭上嘴巴。小二就怕她们再闲着没事,要知道人言可畏呐。小二虽说不用考功名,也不会当什么贤士,但自个一家子有个好名头,回头小山说亲也好挑。而这个时候,王韩氏也到了王发财家里面,到了地方她就说一句,“今儿家里捞鱼,小二让我给你们送点尝尝。”不等别人说话就扭身走了。出门的时候碰见村里人,人家问她在到西头来了,王韩氏大大方方的说小二让自己来送鱼。还没等王韩氏走到家,小二大人有大量的,不计前嫌给他奶奶送鱼这事就在王家村传开了。王家村中的一些闲汉懒汉嘴里说小二太傻,太笨,活该被王赵氏一家子欺负。可说过以后,心中无不感慨小二是个厚道人。以前小二说亲时闹出那些事此时也被拎出来了,这次村民不再说小二抠门小气,全说小二是个真会过日子的好后生。到了午后,众人搁小二院子里杀鱼的时候,有人就忍不住问,“小二,你们家这些鱼晒成鱼干能卖不少钱吧?”小二笑道,“啥都去掉的话应该能卖三四两银子。”“我的老天爷咧,那比咱一年收成还多!”“嘿嘿,大嫂子,回头你家那十来亩水田里面全养上鱼,到时候可得卖十来两银子哟。”小二笑嘻嘻的提醒道。“呵呵,这不还没养鱼么。”一些眼热小二一家恁多鱼的娘们汉子们顿时也不眼热了,全都低头琢磨着到哪里弄鱼苗去。先前就小二一家养鱼,当时又正值开春,要鱼苗直接到河里网就可以了。现在河里大鱼多,小鱼还真没有。就在众人边杀鱼边思量的时候,不晓得谁来一句,“大郎,你们家今年收成恁好,啥时候给小二说亲咧?”方正跟任远去给镇上酒肆送鱼,进门就听见这句话,两人同时看向小二,将军担心的真有道理。小二瘦瘦高高地跟一个竹竿一样,除去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就没有人形了,可咋恁受欢迎咧,两人看着院子里面恁多老娘们,不禁担忧起来。见他俩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小二好气又好笑,难道自己脸上写了“见异思迁”四个字么。就说,“说亲这事不急,等我家盖了房子也不晚。”“那小二你钟意啥样的咧?”有人就问。小二佯装诧异地望着问他话那人,“你们不都晓得么?”“啊?”众人是晓得小二说亲那些条件,他们以为小二那样说是因为家里穷,“还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黑不白不俊不丑,吃的比干的多么?”“对呀。”小二接的干脆,方正跟任远长吁一口气。小二又说,“如果能自带嫁妆,还不管我要聘礼就好了。”大郎见小二跟众人聊恁热络,不像上午那样苦着一张脸,总算放心不少。而一个半大小子往小二跟前一坐,“小二哥,我今儿才发现你这么爱做梦。”歪着脑袋问他,“你咋好意思说出来咧,县太爷家娶亲都不敢提恁多条件,你也不怕我三伯跟三伯母气的半夜里来揍你!”“谁说我呢?”“谁?”正说话的小子吓的身子一歪,就见从门外走来一人,看着众人杀鱼的村长忙不迭的站起来,“大,大人咋来了?”可不就是县令大人么。白县令不敢不来,今儿早上将军打马到他家丢下一句照顾好王小二一家就走了。白县令吓的就去猪肉铺子找人,那时候王公公还没有走,两个带刀侍卫就站在猪肉铺子门口,白县令当时见到京都来的王公公差点吓哭了。一个小小灌江镇,来一个有实权的将军就了不得了,还把皇宫侍卫招来了,白县令哪敢在家里多耽搁,处理好公务就忙往王家村来。看到众人一脸惶恐地站起来,白县令忙说,“你们不用管我,我听说小二家里今儿网鱼就特意来看看。”见清楚地上竹席子上面全是洗干净抹上细盐的鱼,白县令一愣,“这咋恁多鱼?”“我家稻田里面的啊。”小二一边把粗盐擀碎一边说。“可我记得你家就六亩水田啊?”白县令不解。小二道,“这就是那六亩田里面的鱼。”“六亩田就能弄这么多鱼?”白县令狐疑地看向众人。王村长就说,“先前捞鱼的时候我们都在跟前,这些鱼的确是从田里弄出来的。”“那带我去看看小二家稻田。”白县令站不住了。端是怕小二家用稻子养鱼。村长不知他想,就说,“大人,你可不晓得,小二家的稻田是我们村今年最好的一块的田,我觉着他们家今年一亩田能收五石稻谷。”“五五石?”白县令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村长忙扶着他,“大人,你咋了,要不要休息一下?”“不用!”白县令晃晃脑袋,“你刚才说到哪里了?”“五石稻谷!”说完村长一愣,“大人,你,你也没想到吧?”“何止没有想到。”他活了大半辈子就没敢做一亩地产六百斤稻谷这梦。村长手一指,“大人,你看就看块地。”白县令顺着他手指看去,见稻谷都快把稻杆压弯了,忙问,“小二家里以前一亩地能见这么多稻谷么?”“哪能咧。亩产三石就了不得了。”白县令问,“那为什么他家今年的稻子这么好?”“小二说是因为鱼拉的肥都在地里面,稻子一有肥料就长的好了。”村长说,“大人先前也瞧见小二家有多少鱼了,我觉着咱们灌江镇明年都能养鱼。”白县令点点头,村长高兴了。随之,白县令眉头一皱,“对了,你们想过养那么多鱼往哪里卖么?”村长说,“想好了。听说北方天干地旱,冬天来的还早,我们准备把鱼做成鱼干卖给往北面去的客商。”白县令道,“回头卖鱼干的时候本县跟你们一块去。”“那,那太麻烦大人了。”村长兴奋了,村长开心了,村长要不是碍于县令大人还在跟前里面就敲锣打鼓奔走相告了。而有了白县令亲自“监督”,太阳还没落山,小二家中几十口子干活小能手就把他家鱼处理干净了,白县令这时候才放心回去。鱼一弄好,小二家就开始收割稻子,稻子进家小二一家人就开始插秧。等他家所有事情弄好了,王家村的村民们才开始收稻子。由于先前帮小二家杀鱼的人家太多,小二几个也没有去给他们帮忙,实在不晓得该去哪家忙帮好。小二干脆把卖剩下的咸鱼一家送一条过去。到了这是时候小二才想起来,“大哥,咱姥爷家的鱼弄好了么?”“好了。上次表弟过来问咱家要不要帮忙的时候你跟方正两个去卖鱼去了。”大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敲门声。方正去开门,一见是熟人就忙把人迎进来。大郎疑惑的问,“你朋友?”方正道,“是种咱家那些地的人来给咱送租子了。”大郎瞬间激动了,活了二十多年只见过别人给地主家送租子,做梦都没敢想有一天有人往自个家里送租子,一时间都不晓得说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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