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也是没办法的事。&rdo;俞夫人望着匣子里莲子米大小的红宝石头面,狠了狠心,盖上了匣子,放到了要当的金饰首饰那边。&ldo;要不,&rdo;束妈妈道,&ldo;跟大奶奶说一声吧?那边怎么着凑个一万两银子……&rdo;&ldo;不用了。&rdo;俞夫人道,&ldo;他们还要过日子,我们也还没有要动儿子、媳妇私房钱的地步。&rdo;束妈妈听了忍不住小声嘀咕:&ldo;您的银子肯定是大爷的,可大奶奶未必和大爷一条心,她的银子不一定就是大爷的……&rdo;俞夫人收拾东西的动作一滞,脸色阴了下去。她慢慢地坐在了炕边,道:&ldo;你去把大奶奶叫来。&rdo;束妈妈愣了愣,这才去叫了范氏过来。俞夫人指着炕头让她坐了,把俞敬修的情况告诉了范氏,最后道:&ldo;……现在正凑银子准备打点大理寺的人。&rdo;范氏的眼睛早就落了下来,她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责怪着闵氏:&ldo;定是她怂恿的。可怜大爷为了她,竟然连父母之命都不听了。大爷的名声,就是断送在了她的手上……&rdo;俞夫人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范氏说了半天,见俞夫人没有反应,忙打住了话题,道:&ldo;娘喊我来,有什么事?&rdo;&ldo;也没什么事。&rdo;俞夫人道,&ldo;就是跟你说说。&rdo;范氏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道:&ldo;娘,先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和德圃置气。德圃回来了,我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的,不再让爹和娘为我们担心了。&rdo;俞夫人听着,眉宇间闪过一丝失望,道:&ldo;你还有没有什么跟我说的?&rdo;范氏想了想,道:&ldo;娘,您是怪我没有好好照顾德圃,让德圃年过三旬还膝下空虚吧?我以后……&rdo;&ldo;以后的事,以后再说,&rdo;俞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略带着几分不虞,&ldo;现在家里没有这么多银子,你看你那边还有多少银子和细软,先把打点大理寺的银子凑齐。&rdo;范氏傻了眼,张口结舌,半晌才道:&ldo;我那里也没有多少了……珍姐儿那边常用药……&rdo;&ldo;也就是救救急。&rdo;俞夫人说着,语气越发的冷淡了,&ldo;过两天,槐安会回趟南京。你那边,有多少就拿多少吧!&rdo;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范氏还能说话。她低低地应了声&ldo;是&rdo;,回去拿银票和细软去了。&ldo;真让你说对了。&rdo;俞夫人望着范氏的背影,目光刀刃般的锋利,&ldo;我的银子是德圃的,她的银子未必就是德圃的。&rdo;束妈妈不敢搭腔,低下了头。范氏拿了两千两银票和几件俞夫人赏的首饰,向俞夫人解释道:&ldo;没想到会有急用,平日大手大脚的,只余下这些银票。至于细软,也只有夫人赏我的值些钱。&rdo;俞夫人只扫了一眼,就让束妈妈收下了。坍塌范氏佯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笑着出了俞夫人的门。墨篆见她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脸色微变。范氏看着,就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什么也别问,两人一前一后地回了屋。墨篆立刻关了门,迫击炮地道:&ldo;大奶奶,夫人,真的收了您的银子?&rdo;范氏点了点头,表情显得有些阴晴不定。墨篆急起来:&ldo;这可怎么好?大爷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rdo;说着,她给范氏出主意道,&ldo;要不,我们再拿点银子过去吧?没有了大爷,有银子有什么用啊!&rdo;&ldo;你知道什么!&rdo;范氏低声喝斥她,&ldo;俞家怎么会连这点银子也没有?不过是一时没有那么多现银罢了。婆婆这么做,分明是想挪用我的体己银子。如果不信,你等着瞧,我拿出去的那些银子肯定是rò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rdo;&ldo;可是……&rdo;就算这样,墨篆还是觉得范氏这样做有些理亏,&ldo;万一大爷追究起来……&rdo;&ldo;他想追究就追究吧!&rdo;范氏冷笑道,&ldo;我在他心里,早就是刻薄善妒的女人了,我就是把心掏出来,他也只会觉得血淋淋的,脏了他的手。我何必自讨没趣?婆婆一向看我不顺眼,总觉得是我让俞敬修退了傅家的亲事,害得他们现在膝下空虚,也不想想,我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那么多的沟沟道道。她却一股脑地把这错全算到了我的身上,任我如体贴、孝顺、忍让都不能打动她的心。你以为我把贴己银子都拿出来,她就会待我另眼相看吗?就算一时想到了我的好,如果哪天又触犯了她,她待我恐怕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喝斥。&rdo;说到这里,范氏想起俞夫人教训她时那些仆妇眼中闪过的同情之色,想起俞敬修搬去针匠胡同时那决裂的背影,她心里就好像有把小刀子在细细地割着她的ròu,&ldo;既然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能讨了他们的喜欢,我又何必阿谀奉承地讨好他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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