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不起……&rdo;悠然说。
&ldo;为什么道歉?&rdo;
&ldo;不应该让你陷进来的。这种可怕的事情……&rdo;
&ldo;你难道要独自承受这些真相吗?&rdo;
&ldo;这些年来不也是这样吗?&rdo;悠然的笑容惨然,&ldo;久了,就习惯了,有时候恨也是一种动力,两个人受折磨不会让折磨比较好受一些。其实我知道为什么那个家伙讨人喜欢,我也喜欢。谁不想单纯天真得像个孩子,然后一辈子?&rdo;悠然仿佛看透了什么,忽然转头冲着他一笑。&ldo;等有一天我把仇报了,我就把你的悠然还给你……&rdo;
李泽言皱眉看着她,心里像堵着什么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他还记得悠然第一次在他面前弹钢琴的样子,她的脸纯净得像是不沾一丝尘埃。欢快而甜美,带着有些可爱的稚气。眼前的她却充满着压抑的仇恨和愤怒,不时陷入疯狂或消沉。以前李泽言觉得黑悠然抢走了他的白悠然。但是现在他才开始意识到,也许正是因为她被迫扛起了所有的痛苦,才有从前认识的悠然那种云淡风轻和无忧无虑。
悠然站了起来,离开了钢琴,被他握过的指尖残留了他的温度,额外的温柔让她有一点不知所措。这种眷恋最好扼杀在萌芽里。这次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伏特加,然后一下一下地灌到喉咙里。
&ldo;我可以走了。&rdo;她扶着吧台的边缘,仰脖又把那杯早已暖掉的调酒喝掉。常温的伏特加又呛又辣,刺激着已经麻木的舌头,让她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味道。
&ldo;这么不愿意呆在我身边吗?&rdo;李泽言喃喃地说,还是起身拿了车钥匙。
&ldo;谢谢你的好酒。&rdo;悠然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扶着他伸过来的手,只是径直地走向店门口。
那一夜悠然终于做了一个梦,这是她从恢复记忆以来第一个预知的梦。李泽言抱着自己,含泪把刀刺入自己的身体里。
自从那一晚的见面,悠然又去看过苏以筠几次。跟胖护士渐渐混熟了,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ldo;我听以筠总说什么药?是她吃的药怎么了吗?&rdo;
&ldo;哦……是吗?她说药了吗?&rdo;胖护士的脸色略略变了变,&ldo;哪里有什么,给她吃的药都是医生开的,缓解她病症的而已。&rdo;
&ldo;她说的是&lso;不知道药在哪里&rso;,我想应该不是指她吃的药吧。&rdo;悠然的语气平静,眼睛却紧盯着她,&ldo;我在登记探访记录里面翻查了一下,来过探访以筠的除了苏教授之外,就只有我的记录了。如果没有别人,那么问她&lso;药在哪里&rso;的人难道是她想象的吗?&rdo;
&ldo;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隐瞒探望者不成?&rdo;胖护士登时拉下了脸,显然并不愿意多说什么。
&ldo;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rdo;悠然故意顿了顿,&ldo;实话跟你讲,我这次来也不是单纯的看望以筠,其实是为着以前苏教授的一项研究过来的。&rdo;
胖护士低头只是不讲话,但两只手紧紧地攥着,步子也加快了。&ldo;十七年前,就是以筠进这里的前一年,苏教授曾经做过一项研究……&rdo;
&ldo;我不知道什么研究,你不要问我了。&rdo;胖护士不耐烦地摆摆手。
&ldo;我在想,在这么恐怖的精神病院工作却能够心态这么平和的人,一定是有些什么寄托吧。我查过你,发现你假日总会去某个离你家很远的公园里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那里有一个儿童公园,很多孩子会在那里玩。我就有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其中有一个孩子,其实是你的。&rdo;
&ldo;胡说八道!&rdo;胖护士的脸涨得通红,本来和善的眉目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
&ldo;我也许是胡说八道,但是谁知道呢?一个母亲不可以认自己的孩子,我想总归是有些什么原因的。我真的很想知道关于那个&lso;药&rso;的事情,如果你能透露给我那些神秘探访者的身份,我也许就会把这些胡说八道的事情完全忘记。&rdo;
&ldo;我不知道!&rdo;胖护士迅速在桌上写下一串潦草的字,塞到了悠然的手里。&ldo;你快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rdo;
第二天的头条报导,恋语九溪精神病院当值护士离奇窒息身亡。
&ldo;你是怎么拿到这个地址的。&rdo;李泽言看着手里的纸条,眼神里面又是深深的怀疑。
&ldo;我用她孩子的事威胁了她。&rdo;悠然的回答很平静,&ldo;我走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rdo;
&ldo;你难道觉得她的死真的是意外吗?&rdo;李泽言有些激动,一想到可能有人一直在暗处监视着悠然的一举一动,然后在她调查路线上留下一堆尸体,就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
他并没有告诉悠然,有24小时的保镖一直保护她和监视她离开后的各种异动。昨晚她离开后保镖也再也没有报告有任何人接触到护士。所以,如果护士不是自杀,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悠然一直在欺骗着自己,刘石川一家是她杀的,而这个护士也是她杀的……
&ldo;我当然不觉得是意外,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管那么多,我必须去一趟这个地址。&rdo;悠然拿过他手中的纸条。
&ldo;那个护士是无辜的,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rdo;她的冷漠已经让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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