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哭道:“奴婢不敢撒谎。”
郗皇后冷冷看向她,质问道:“你这狗奴才,本宫何曾指使过你做什么?你红口白牙攀诬,有何凭证?!”继而看向葛嫔,“本宫没有记错话,她是你景阳宫奴才吧。”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葛嫔一脸震惊之色,“她是我景阳宫奴才不错,但是……,嫔妾可没有指使她做过什么!难道皇后娘娘意思,是嫔妾唆使了什么暧昧?”
豫王四平八稳坐着,淡淡接话,“若是陈嬷嬷没有被严刑逼供,不说清楚话,人人都知道她是景阳宫人,可就都以为是景阳宫做手脚了。”
靖惠太子脸色不好看,“二皇兄你意思,是有人借机陷害景阳宫?”陈嬷嬷又招供,说是皇后娘娘指使,“是说母后?!”
豫王今年三十多了,加上性子本就稳重,眼见兄弟已经炸了毛,说话声音还是不疾不徐,“太子殿下,我可没有那样说,只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抬头看向皇帝,“父皇,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谁敢派人去杀人灭口?这件事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一定要彻底查清楚!”
阿沅旁边听得有点晕,到底是皇后要陷害葛嫔,还是葛嫔陷害皇后,真真假假,一时有点辨不清。
葛嫔淌眼抹泪,可怜巴巴看向皇后,哭诉道:“皇后娘娘,嫔妾一直敬你、尊你,豫王一向孝顺你,此事断然与我们母子无关,一定……,一定是被人陷害。”说着,故意瞥了玉贵妃一眼,“贵妃娘娘,你说会是谁呢?”
睿王眼尖瞧见了,冷笑道:“葛母妃不必含沙射影、看来看去,不就是想说泛秀宫捣鬼,故意挑唆景阳宫和凤栖宫吗?”他年纪不大,口角却是十分清晰伶俐,“葛母妃也未免把我们想得太龌蹉了!阿沅是我亲妹妹,是母妃亲生女儿,岂能拿她来做诱饵?!”
他怒声道:“做得出这样龌龊事人,天地不容、猪狗不如!”
----这便是发咒赌誓了。
虞美人小小声道:“是啊,贵妃娘娘怎么会去害三公主呢。”
葛嫔一声冷笑,“难讲啊,贵妃娘娘固然不会害自己女儿,别有心人未必不会,闹得皇后娘娘、本宫和贵妃娘娘争执,正好捡一个大便宜呢。”
虞美人顿时脸色一白,“葛嫔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葛嫔讥讽道:“你自己慢慢体会咯。”
意思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靖惠太子、豫王、睿王都牵扯进来,落了不是,可不就剩下代王一枝独秀了嘛。
虞美人不妨自己帮衬说一句话,就惹出这么大麻烦,顿时急得哭了,朝着皇帝垂泪道:“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又急急看向玉贵妃,“嫔妾没有,嫔妾断然不敢算计贵妃娘娘和三公主,嫔妾没有……”
阿沅头晕了。
还别说,经过葛嫔这么一冷一热讥讽,瞧着虞美人,确有那么几分可疑样子,毕竟她也是有皇子后妃啊。
放眼整个大殿,还没有被牵扯进来只有傅婕妤了。
话说傅婕妤这个人,后宫一直都是奇妙存,----位分不算高,但也不低;儿子以前生过两个,但是后来挂了;还有一个女儿临颖公主,却跟着驸马远远去了外省,一直没有回来过。
傅婕妤今儿一身淡青色暗纹宫装,依旧冰山脸,一如从前那样,既不讨好皇后娘娘,也不跟任何嫔妃套近乎。眼下处这种鸡飞狗跳环境,是不会随便开口了,一句多话都不讲,仿佛世外高人一般,又仿佛老僧入定,神情专注拨着手里清茶,对周围没有任何反应。
说起来,她是没有动机下手人了。
阿沅只觉得脑子里面乱乱,没有一点头绪,扭了头去看皇帝爹,眨巴着忽闪忽闪大眼睛,意思是说,“爹啊,女儿完全搞不懂了。”
武帝微微一笑,“别急。”
他不急,大殿内众人却是七嘴八舌,纷纷为自己辩解,一个个儿都是无辜、清白,都隐隐指责别人。
独善其身傅婕妤环顾了一圈儿,静默不语。
武帝朝她问道:“婕妤可有什么话要说?”
傅婕妤眸子一亮,像是忽然被皇帝点了名有几分意外,但也不惊慌,而是神色淡静道:“仅凭一个奴才供词,做不得准,谁也不知道她说是真是假,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平静回视皇帝,“依臣妾看,这件事谁受益,谁嫌疑就大。”
----谁受益,谁嫌疑就大。
阿沅心里点了点头,这话说不错。
郗皇后当即道:“我乃母仪天下中宫皇后,承明又是太子,有什么理由跟阿沅过不去?除了落不是,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葛嫔接话道:“不管这事儿是谁做,终归不过是害死了一个奴才,惊吓了三公主,并非什么大罪过,我们景阳宫也是捞不到好处,只能白白惹一身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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