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很有自知,和有些人的关系,就像是很快愈合不留下痕迹的伤疤一样,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也不会再有遇见的那一天。
让人头疼的考试终于告一段落,我们学校里的论坛里不知道是谁分享了老电影《魂断蓝桥》,我又忍不住点进去看了一遍。
他们在战火纷飞的伦敦相识,又在如同黑白影像的伦敦诀别,这座古老的雾都见证了他们的爱情,那些来不及说出口的遗憾和思念,都尽数被忽而落下的充沛雨水打湿。
欧洲电影片尾字幕冗长,我关了窗口又忍不住打开沈延在msn的博客,就像是一个小心翼翼地窃贼翻墙入室,不想让主人发现一样去窥探这屋子里的虚实。
沈延最新的动态是一组近照,他和一群朋友在伦敦眼下面的合影,照片上的他穿了一件立领的浅色衬衫,外面是一件针织背心,书生气十足。站在众人之中,虽然是亚洲人,但是跟欧洲男人在一起并不显得孱弱,反而清秀俊朗,意气风发。
时光太匆忙,不过一转眼,他已经离开我两年了。
这个男人,我喜欢了整整五年。我最初见到沈延的时候才十六岁,尚未步入成年人的行列,可是已经开始懂得自己对待不同的人的不同感觉。那种看到他的怦然心动,时隔经年我还依旧能够回忆起来,对沈延的迷恋,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都影响了我的人生。如果说从前的汤寒懒散无知,胸无大志的话,认识了沈延之后,我的人生就开始有了一个想要去追逐的方向。
还记得那时候我小姨对我说:“这个哥哥叫沈延,是我的好朋友何阿姨的儿子,他可是a大的高材生,当时考了我们市理科的第二名。汤寒你可得跟他好好学习,念书不能偷懒耍小聪明,得下功夫才能有好成绩。”
沈延看了看我对小姨说:“您别太着急,汤寒她还小呢,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每天都打篮球听歌,时候到了自然知道用功了。再说,她眼睛有灵气,看着就聪明。”
真的不怪我人小心思多,你们看,他那么好,说话那么为人考虑,温和谦逊,而那时候我身边同龄的男生还在玩着捉弄女孩子的小把戏,甚至可以为了小矛盾喋喋不休,痛哭流涕。沈延跟他们不一样,他比他们都成熟稳重。
那之后,在我数次央求下,他成了我的家庭老师,每周周末的时候他没有课就会去我家里替我补习,那些声色拗口的英文词汇,那些冗长复杂的运算公式从他的嘴里打个旋说出来的时候,就像是美妙的音符一样,让我不再感到枯燥和厌烦。
我快要高考的时候,他已经工作,因为很出色,进入了一家有名的地产公司做事,虽然很忙还是会关心我的学习。临近高考的一个晚上,我压力很大,晚自习上到一半冲出教室到了电话亭里拨通他的电话,当时台风过境,外面是滂沱大雨,沈延接通电话的时候我鼓足勇气问他,如果我考上了a大,能不能让我做他女朋友?
我知道他有过一段感情,但是那个女孩儿出国了,他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手里的话筒贴着耳朵,我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直到他的声音屏退风雨,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他对我说:“汤寒,那你可要加油了,我等你好消息。”
……
当我再回忆起这些细碎过往,却恍惚如隔了一层苍茫薄雾,看不真切。
但我是真的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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