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埃蕾贝尔贸然出现在战场上带给他们的是吃惊的话,那么现在,血煞又紧跟着大大方方、毫不掩饰的跳出来,而且还说出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再看看原本这些士兵吃惊的表情,渐渐变得瞠目结舌,随后就保持着这个状态,一副恍惚茫然的表情。
紧接着只听见众人用堪比雷鸣似的嗓音,不由分说的嚷嚷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家伙,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再说了,你现在到底弄明白你处于什么立场吗?”“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敢让我们罢斗,你以为你是谁啊!?”“想让我们听你的,至少得拿出点实力来吧?”“真是的,不怕死的家伙还真多......”
几乎是一眨眼间,血煞就被或是指责;或是嘲笑;或是谩骂的声音卷了进去,那听起来就像是惊涛骇浪似的,还没表面来意,就被这足以撕裂耳膜的声音给淹没了。
“安静!”两方的首领这么说了一句后,听起来虽然是随意的语调,但即便如此也压迫感十足,只是顷刻间就让这些听起来让人烦躁不堪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来这里做什么?”埃蕾贝尔转过身,紧盯着血煞的眼睛问道,语调骤然间冰冷了许多。
“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是来救你的吗?”他带着半是兴奋;半是困惑的说道。兴奋的是,可能有机会与那家伙——也就是刚才同埃蕾贝尔说话的人交手;困惑的是,被她用这么冷淡的话语回敬,还真是令人笑不出来,现在的她之于自己的感觉就好像素未谋面一样,而实际上,他们彼此之间,已经相处了很长一段日子了。
“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这是我自己的事。”她的口气还是一样的冷淡,甚至到了让人厌恶的地步,但是,从她的只言片语里,血煞还是清楚的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谢谢你一路上的关照,这是我个人的事,并不希望把你卷进来。”
虽然她并没有明确这么说,但是只要稍有心的人都听得出来,这毫无疑问是在关心别人。“真是的,在担心别人之前,不是更应该担心你自己吗?而且,这趟浑水,我已经趟定了!”血煞在心里笑着叹了口气。“把我双亲的命还来!”
埃蕾贝尔目光转向身后的黑袍男子,强忍着怒火咆哮道,话音刚落,便以快如闪电般的速度朝对方突进,那速度快得简直犹如乘风翱翔似的,在身后拖出一道道湛蓝色的,仿佛星痕一般的轨迹!快得掠出残影的速度眨眼间将空气撕裂!
只是片刻便冲到了那男子的怀里,之后以马背当作踏板,一跃翻过半空,划出一道犹如彩虹一般的弧线后,如飞燕一般轻盈地落在了对方身后,同时以手中遍布着樱色闪电纹路的片刃剑,抵住了对方背心!“这样就将军了!”
“哎呀哎呀,我很荣幸你还记得我。”那男子从兜帽里传出来的干涩、嘶哑,仿佛还有一丝饥渴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汗毛倒竖,简单来说这听上去根本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反倒更像是蛇开口说人话的这么一种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的感觉。
“开什么玩笑!杀了自己父母的仇人,我怎么可能忘记!就是为此我才活到今天的!”埃蕾贝尔语气中迸发而出的怒火,像是潮水一般直欲将面前的这个男人淹没,那听起来,要形容的话,简直犹如野兽似的咆哮与怒吼!
“那真该称赞一下你那能苟延残喘活到现在的毅力呢!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按我的话去做了,这真让人意外!”说罢,黑袍男子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愉悦。“闭嘴!”只见埃蕾贝尔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扭曲、茫然而又颓然欲泣......
那简直可以称之为癫狂的表情里,认知与世界开始迅速崩坏,只剩下本能驱动着手臂将片刃剑刺入仇人的胸膛!
——本该是这样的,然而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剑尖在离男子背心还有毫厘之差的地方停下来,之后不论她怎么向手臂灌注力道,都不能使剑尖再前进哪怕分毫!“怎么回事!为什么?!”埃蕾贝尔大吃一惊,冷汗直冒,一遍遍地瞪圆了双眸,在心底问着自己......
同时脸色与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焦急与惊恐,因为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什么手纹丝不动;为什么使不上一点儿力气;为什么变得越来越颤抖......“为什么!为什么?!”
她失控号泣了起来。明明距离是那么的近;明明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眼前;明明经过了犹如地狱一般的刻苦训练,不料到头来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还是仿佛天壤之别一般,一点儿也没有缩短,到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吗?
残酷的现实,将自己心中那“确实变强了”这样自满的想法无情撕碎,懊悔、不甘与痛苦,使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扭曲,最后变成了无底的深渊。这种绝望边缘的感觉,让她觉得心都要快被捏碎了。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也许就像是人类站在怪兽面前的感觉吧?
“到底怎么回事?那是?!”血煞看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想象不到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埃蕾贝尔的片刃剑就仿佛像是撞上了石壁一样纹丝不动......不,应该说是只能后退而不能前进,这么一种进退两难的状态。“是将空气当成了屏障吗?还是说是某种结界?不......但是......”
事实上在这看似只有一瞬间的时间里,他已经动员了所有的思考回路来假设各种可能性,紧接着又用排除法,将自己认为不可能的可能性一个接一个的剔除出去。
可即便如此,从开始到最后,血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释然,反而越来越纠结,他毫无疑问陷入了与自己提出的理论斗争的,这么一种无法释怀的挣扎中。
将它们毫不留情的一个接一个的否定;一个接一个的剔除出去,并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而是想不出该怎么破解。正在这时,那男子缓缓抬起手,带着一副怜爱的表情,抚摸着埃蕾贝尔的脸颊,那嫩滑、白皙的肌肤,掠过指尖的触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还有那如雪花一般洁白;似溪流一般顺滑的长发,那柔软的,有稍稍带着点儿温度的触感与淡淡的,仿佛虚无缥缈一般若隐若现的发香,都让人无比陶醉。
“切!那个家伙!”血煞与唯同时咂了下嘴,这么说道。忽然,那男子的掌心掠起一道暗紫色的光芒——“埃蕾贝尔!危险!”血煞话音未落,想要阻止已经为时已晚,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像是纸片似的击得倒飞了出去!
就仿佛失去翅膀的鸟儿,只见埃蕾贝尔像个枯叶似的,以双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头朝下,整个身子笔直地砸向地面!——“糟了,若是就保持这个样子受到冲击的话,不死也得头破血流!”血煞心念一动,便迅速奔向埃蕾贝尔下落的地点!
片刻后,便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受到了犹如被翻滚的巨石狠狠地砸中的冲击,顿时一个踉跄,眨眼间,身子就这么深深的陷入地面,然后像是被狂风暴雨推搡着似地向后滑行了出去。
巨大的,仿佛能把全身筋肉都碾碎的冲击,顿时使原本就看上去伤痕累累的沙地,火花四溅!被像是烧糊了似的烤焦一大片!
不过好歹让埃蕾贝尔避免了直击——虽然自己现在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具体来说就是全身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不过,脊柱变得支离破碎这一点,他还是有相当程度的自觉的。
但是一般来说,若是受这么重的伤,早该一命呜呼才对,但是自己现在除了感到轻微的疼痛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异样。啊,如果说把浑身上下的,看上去像是千刀万剐的皮外伤算进去的话,那可就真的算是遍体鳞伤了。
不过,就和说的一样,无论出血量或是伤口有多么大;多么深,他还是一点儿疼痛都感觉不到,这应该说是感觉迟钝呢?还是说,在受伤的瞬间就开始治疗恢复了呢?
总之不管怎么都好,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还活得好好的——虽然看上去那不能称之为“好”反而应该说是惨不忍睹才对。
“啧!还真够麻烦的!”在心底那么抱怨了一句之后,向似刚刚睡醒似的埃蕾贝尔问道:“怎么样?有哪受伤吗?”埃蕾贝尔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失落夹杂在一块儿的复杂神色后,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但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这无疑在不知不觉中出卖了她。
事实上,埃蕾贝尔现在是疼得说不出话,甚至连移动都很困难,见状,血煞只得抱起她的身体,然而让他感到大吃一惊的是,埃蕾贝尔的身体不仅轻得犹如羽毛一般。
而且还过分的柔软,抱在手里的感觉就和绸缎一般,要说女孩儿的身体是柔软的没错,但埃蕾贝尔的身体却在女性特有的柔软中混合了一份似有若无的骨感。“好了,先休息一会儿吧,剩下的交给我。”“嗯......”
得到了让人安心的回答后,血煞转过身,面对着排山倒海似的军队说道:“我是魔界与妖界的使者,再过一会儿将在这里举行结盟仪式,所以不好意思,我决不允许有故意捣乱的家伙!”他话音刚落,不仅是唯,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啊......哈哈哈......这笨蛋撒谎也不看看场合,如果有人信他的鬼话那才怪呢!”唯在心底百般无奈的低声自语道。
但她却没有阻止,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虚张声势也是唯一能想到的计策。而他的那句话,正好起到了这样的作用——虽然很愚蠢就是了。不过重要的是之后的效果,现在就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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