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两人一路无话。静谧的空间,只有柔美的钢琴曲在缓缓流动着。长鸣而婉约,带着丝丝的忧伤……
一直到家,柳洺兮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低着头一个劲地往前走,情绪看起来很是低落。苏盛煜每次到嘴想要叫住他的话都生生地咽了下去。
精心做好了夜宵,苏盛煜去楼上喊柳洺兮下来吃,柳洺兮也没回应他。他只好将一番心血放在冷藏柜里。
到了九点的时候,柳洺兮仍然没有露过面。
苏盛煜有点担心,翻出钥匙打开书房的门,扑面而来的黑暗让他皱了皱眉。
“小兮?”他唤着,开了灯才发现柳洺兮趴在书桌上,脸埋在臂弯里。本就纤小的身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更为瘦弱。
他走过去吗,又叫了一声,柳洺兮仍是没有反应。他轻轻地扶起他把他抱在了怀里,那张始终埋着的脸终于让他看见了,白皙精致的面容上,眸眶红肿着,脸侧挂着两条泪痕,煞是碍眼。
眼角还有点点泪未干,苏盛煜用手指轻轻抹去,眼底满是疼惜之色……
这小家伙,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了多久,才能把眼睛哭成这样……
抱着柳洺兮回房睡的时候,苏盛煜迟疑了。想了想,还是把他放在他自己的卧室里。
给他盖了薄被,依旧在额间给他留下一吻,道了句“晚安”,关了灯就回了自己的卧房。
苏盛煜的睡眠一向浅薄,稍稍的动静也能将他吵醒。所以,睡到半夜的时候,寂静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黑暗中,苏盛煜倏地睁开眼,望向声音的来源。
借着窗外溜进来的淡淡月光,苏盛煜看到一个黑影蹲在门边,仔细听的话,还有着压抑着的微微啜泣声。
“宝贝?”他沙哑着声音,打开灯,看到柳洺兮正埋着头背靠在门后。他一惊,顾不上已经散开的睡袍,走过去。
只是,他还没有问“发生什么事”,那原本还坐在门边的柳洺兮突然站起来,朝他扑了过来,抱着他。
被泪浸湿的薄袖,使得他后颈一凉。那凉意,透进了他的心。
哭过一阵,柳洺兮稍微好了点。望着苏盛煜微微带笑的脸,唇中溢出沙哑的话,“把灯关了,很难看……”
苏盛煜抬手擦了擦他已经红肿的不行了的脸,“你也知道现在的样子难看?知道的话以后就别像个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有什么事就讲出来,就算不能解决,心里也好受点……”
柳洺兮没有说话,只是抓着苏盛煜的睡袍没有放手,眸子轻闭着。
苏盛煜宠溺一笑,手臂环着怀里人的腰,轻声道,“睡吧,现在不早了。”
说着,闭上眼。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笑。
看到小东西一个人伤心的模样,他不是不心疼,有时都想跑回本家跟老爷子劝说几番。
可是,他想了很久,小东西的路必须由他自己选择。
一个人的思想,一开始就被别人左右,这样的废物,是他从来瞧不起的。
他现在,除了支持柳洺兮,在他心情低落的时候安慰一下,其他的,他都不能插手。
愿你能有个好梦……
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苏盛煜在心底轻叹着……
这个时候,柳洺兮突然幽幽地睁开眼,望着苏盛煜的面容。之前内心的恐惧在见到这张面容之后烟消云散,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不由自主地又往苏盛煜的怀里缩了缩。柳洺兮终是笑开了颜。
他没告诉苏盛煜,再来这个房间之前,他做了一个噩梦。
那梦里,笼罩着深深的绝望。
他梦见自己在一个小黑屋里,他找遍了所有的角落,没有一个人应他。他最想要的人,他最喜欢的苏盛煜,也不在他身边……
他呼喊着,他徘徊在每一个角落,却都是没有一个人影……
最后喊得声嘶力竭,从噩梦中惊醒……
一身冷汗……
摸了摸身边,没有熟悉的温度……
那是失去重要的人的心怵,那一刻,没有发现这是在自己房间的他,也被梦里的绝望所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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