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入夜后气温骤降。
起雾了。
月光下,黄沙让出了一条道。流光溢彩的蓝色河水缓缓流过,所经之处,形成了宽阔无边的河流。
“哥哥,这里也许不是地球。”小合欢寒声道。
“瞬移符没把我们传出去,这里是…”
风沙吹过,石碑上浮现三个大字。
黄泉关。
大字下是两个小字。
灵河。
胤川拔出血红窄刀,进入戒备状态。
灵河尽头一个黑影缓缓驶来。
那是一个木筏。
木筏上站着一个老人,仅有两盏孤灯相伴,老人披着蓑衣,看不清脸。
他将木筏停在两人身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周勉和胤川对视一眼,上了木筏。
“燃料!燃料!”木筏裂开一道口子,嗷嗷叫道。
两人这才发现这木筏是一条巨大的鱼干,不知道是因为风吹日晒还是因为饥饿,它表皮如同枯树。
两盏忽明忽暗的孤灯正是鱼的眼睛。
“这鱼怎么感觉有点斜视,两只眼睛在一边。”胤川小声道。
“比目鱼。”
老人从蓑衣斗笠里探出一双眼睛,指了指比目鱼的嘴,声音沙哑:“糖。”
周勉心念转动之间,想起了什么。拿出李家糖铺拿包白糖,倒了一些在比目鱼的嘴里。
比目鱼怪叫一声,不断膨胀。最后从一条鱼干变成了鱼状大船。
这是条被镂空的比目鱼,鱼刺变成了木制龙骨架,鳞片是一片片窗户,船身攀附古木,如同花纹。两只大眼化作明亮橙黄大灯。
有点像唐代的船只。
有句诗说船是“青雀黄龙之舳”。
而眼前的大鱼就是“鱼鳞古木之舟”。
周勉胤川和船夫凌空半秒,然后稳稳当当落在了巨大的甲板上。
船舱有三层,甲板在第二层。
第三层船舱纱窗内点了温暖的灯,朦朦胧胧。船舱内女子的剪影腰肢曼妙,翩翩起舞。
胤川附在周勉耳边:“一些成精的水草鱼虾。”
船首裂开一道口子,吐出一截猩红硕大的舌头舔了舔船身:“美味,实在美味!”
它猛然加速,载着三人,往灵河深处驶去。
夜风吹过。
船夫转身欲走。
周勉叫住船夫。“老伯,请问我们去哪。”
船夫言简意赅:“灵河尽头,有至宝。也有这个世界的出口。”
“那您知道煞天城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周勉没有忘记这个任务。如果真的有至宝,他必须得知道了煞天城过往才能触发。
船夫收紧蓑衣,半晌才缓缓吐出六个字:“火国太子屠城。”
说完,他转身朝甲板下走去。
火国太子。
自己在梦里被称作火国三皇子。
周勉捏紧拳头。
火国太子,那就是他的好哥哥,幻境里杀死串串的那个畜牲。
他零零碎碎的梦境之前只梦见过步青棠,遇见步青棠都是他十七岁之后的事。那个时候不出意外,他已经从煞天城死里逃生回皇城了。
以至于他之前根本没有把煞天城和自己的梦境联系起来。
只觉得熟悉。
船夫话音落下,晴空万里的夜空忽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船外早已不是沙漠,而是高耸入云的山川,脚下流光溢彩的河流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幽海。
浪花翻滚,船只在这激流里摇摇晃晃。
一道闪电劈下,如同龙吟。
周勉站在暴雨中,蓦然想起了小时候去三峡旅游。
眼前的山川河流,像放大版三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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