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做梦都不会想到,葛云朝正在策划娶她为妻。对沈安安来说,她是有夫之妇,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男人从来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因此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葛云朝要求她告之兄长,哑男就是飞鹤这件事。
葛云朝离开后,沈安安独自坐在偏厅浏览孙瘸子的口供。口供是汪有福誊写的,巨细靡遗地记录了最近这五年,孙瘸子经历的每一件事。
是人都会说谎,而且人们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偏差,所以沈安安并不认为纸上的叙述全都是事实,但是这些记录进一步证实了,孙瘸子也是受害者。她无法从中判断失踪的弓弩去了哪里,也找不到后周杀手的线索。
偏厅的对面,陆勉之看着沈安安等人进屋,又看着柳彦行和哑男退出屋子。哑男站在廊下守着偏厅的大门,柳彦行则朝着他们走来。
陆勉之迎上前,问道:“那人不是药商吗?”
“当然不是。”柳彦行走进花厅,坐到自己的桌前撰写药单。
陆勉之好奇地看着对门。许久,他问柳彦行:“安安似乎和那人很熟悉,那人到底是谁?”
柳烟青站起身,顺着陆勉之的目光看去。柳彦行没有抬头,随口回答:“应该不熟。这是他第二次进来山寨。”
桃花寨很少有外人进来,陆勉之立刻想起了渡头的蒙面男人。偏厅与花厅在院子的两侧,大门相对。陆勉之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但是那个男人好像抓住了沈安安的肩膀。他抬脚往外走。
柳烟青拉住陆勉之,提醒道:“哑男在门口守着呢,他才是安安的夫君。”
她也看到了,哑男却无动于衷?陆勉之顿时心如刀绞,他又一次想到了早上的时候,沈安安对他冷言冷语。她与他说话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摘下帷帽,语气冷冰冰的,语调十分僵硬,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从他意识到,自己一直喜欢沈安安,愿意为他付出性命开始,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陆勉之失神地跨出门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出桃夭居。
明媚的阳光下,村民们有的在除草,有的在育种,有的在移栽,还有人在灌溉农田,整个山寨一片祥和。人们时不时与陆勉之打招呼,陆勉之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失魂落魄地往前走。隐隐约约,他听到两个小姑娘悄声议论。
“二当家和郎君的感情真好,每天都形影不离的。”
“好什么。郎君不会说话,也不识字,哪里配得上二当家。如果他们真的感情好,怎么可能成亲五年都没有孩子。”
陆勉之猛地停下脚步,就听到另一个小姑娘附和:“是啊。我听家里的长辈说,五年前,如果二当家不嫁给郎君,她就要嫁去隔壁山寨了。那个时候,二当家想要照顾大当家,只能随便找个人成亲。”
陆勉之浑身冰冷。五年前他浑浑噩噩,懵懵懂懂,只看到大人们都在忙碌,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大当家能不能活下来,桃花寨以后由谁做主。他亲眼看着沈安安日夜守着沈昭,他气愤孙瘸子乘人之危,却没能挺身而出保护沈安安。
所以沈安安是迫于无奈才嫁给哑男的?
这个问题犹如一根芒刺,深深扎入陆勉之的心田。他需要找沈安安谈一谈,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地谈一谈。
傍晚时分,沈安安按照自己与葛云朝约定的时间,与哑男相携走上南山的山脊。如同往常一般,她跪坐在亭子的矮几前面,点燃炉火。
她煮茶的手艺是跟兄长学的。她知道葛云朝口重,又在战场上闻惯了血腥味,内心却不喜欢杀戮,所以他喜欢的茶水味道应当是浓烈的,却又是清冽的。他杀伐果决,看似不在乎人命,其实他并不喜欢死亡。相反的,他喜欢生命的磅礴,所以他喜欢日出,而非夕阳。
按照柳彦行的说法,她猜对了葛云朝的脾气秉性,也赌对了他对亡母的感情。因为这样,他突然对她特别关心?
在热水沸腾的扑扑声中,沈安安拎起水壶,往茶壶中倒入热水。眨眼睛,缕缕茶香飘散在空气中。
沈安安在自己对面摆上一只茶杯,又把另一只茶杯放在自己身前。她往两只茶杯中注入茶汤,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一口,轻声说:“你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她放下杯子,轻轻笑了笑:“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过来探望你。”她望一眼夕阳,“今天都快过去了。他再不过动手,又要错过杀我的机会了。”
突然,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沈安安转头看去,只见哑男带着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朝自己走来。
男子走到沈安安身前,恭敬地行礼,低垂眼睑说道:“沈姑娘,在下长阙。世子吩咐在下,随时听从姑娘差遣。”
沈安安疑惑地看向哑男。哑男看一眼男人手中的匣子。
长阙赶忙双手奉上匣子:“世子吩咐在下,务必将信物亲手交给沈姑娘,在下不敢假手于人。”
匣子比手掌略大,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材质做的,正面刻有圆形的浮雕图案。沈安安听父亲说过,一些有历史底蕴的家族都有自己的家徽。浮雕图案看起来像是葛家的家徽。一般而言,这样的匣子只会存放对家族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
沈安安不敢伸手去接,问道:“不是说手令吗,怎么又变成信物了?”
长阙一板一眼回答:“在下不知。姑娘拿着此信物,可以随时差遣世子的人,包括世子的护卫。”确切地说,必要时它可以调遣镇国公府的暗卫。葛云朝这次出行有太多双眼睛盯着,所以他只带了少许护卫随行,自然也没有暗卫可以调动。
沈安安犹豫片刻,好奇心驱使她伸手接过匣子。匣子沉甸甸的,小小一个足有四五斤重。她打开匣子,里面摆着蟠螭图案的令符。令符只有食指那么大,雕刻得栩栩如生,但它同样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材质。
沈安安转念一想,急忙把匣子塞回长阙手中,讪笑着说:“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在自己家的寨子里,不可能遇到危险,就不麻烦世子了。”她不知道葛云朝发什么疯,给她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一向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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