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旦傀儡术破,便会对尹开阳造成极大的影响,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出的办法了……&rdo;玄武仰起狰狞的龟首,再次转了过来。单超抓起谢云手腕,喝道:&ldo;你不能一个人在这,跟我一起走!&rdo;谢云却摇了摇头,按住单超的手,轻柔将它拂了开去。&ldo;降禅坛边有重重铁卫把守,我是你的累赘,走不了的。而且尹开阳现在一心要杀你,我在这还能再挡一会儿。&rdo;单超刚要开口,却见谢云凝视着他,淡红色的唇角略微上勾,那竟是个狡黠而温柔的笑容:&ldo;你以为我真的不行了吗,嗯?这么小看为师?&rdo;他微笑起来的时候,单超只觉得心脏被重重一击,恍惚连任何伤痛都感觉不到了,只有难以名状的热流从心底深处迸发。下一刻,谢云侧脸上刺青蔓延,终于刺进了瞳孔。谢云左眼如常,右眼瞳霎时变成碧青,急速旋转的漩涡从他脚底升起,直冲头顶,化作了腾飞的龙形。‐‐尹开阳猛地定住了脚步。他愕然向上望去,高空中阴云缓缓旋转、翻腾,闪电自上而下,将天地照得惨亮,一头山峦般的幻影缓缓从虚空中俯下头颅,肆无忌惮向世人展现出了它高贵的真容。&ldo;……怎么会……&rdo;尹开阳喃喃道。纯青龙鳞,苍金五爪,呼风唤雨,通天入地。不是谢云那条还未长成五爪的年幼青龙,而是他另外召唤出的,一头鼎盛、强悍,理应早已灭绝于人世的,苍青雌龙。尹开阳深深吐出一口气,抬手将玄武召回。他终于意识到了那条雌龙是什么人。龙魂降禅坛下,寒风掠过门楼周围金黄的旌旗,武后在兵戈碰撞声中骤然退后数步,厉声呵斥:&ldo;大胆!谁敢搜我?!&rdo;‐‐那一声堪称平地炸起,周围十数个暗门武士俱是一顿。&ldo;不……不敢冒犯皇后。&rdo;贺兰敏之直视着武后妆容精致的威严凤目,强行逼迫自己莫要输了气势:&ldo;但若皇后心怀坦荡,真的没有暗藏利器,只需将双手从袖中伸出来,不就可以自证了吗?&rdo;武后冷笑:&ldo;你要本宫自证就自证,你是什么人?&rdo;贺兰敏之语塞,紧盯着武后隐藏在宫装袖口中的手,说不出话来。&ldo;你投靠尹开阳……&rdo;皇后冷冷道:&ldo;便是彻底背弃武家和贺兰家,从此完全成为暗门的一条狗了。如此背水一战,若将来再被暗门弃如敝履,又该怎么办?&rdo;&ldo;……&rdo;&ldo;尹开阳当年踢你回贺兰家可是毫不犹豫,而如今你又巴巴贴上去,真以为像你这样抛家弃族的人,能落得任何好下场?!&rdo;皇后字字如刀,毫不留情,仿佛一耳光重重扇在贺兰敏之脸上,令他连嘴唇都微微发抖。&ldo;贺兰公子,&rdo;暗门武士中有人道。那声音仿佛某种警示和提醒,敏之一个激灵,眼底慢慢浮现出仇恨,再回武后的时候竟有些咬牙切齿:&ldo;娘娘不必跟我提什么家族……当年你们把我送去暗门作人质,把我当成与尹开阳缓和关系的纽带来利用,又何曾想过我的安危?又何曾想过一丝血肉亲情?!&rdo;武后眉心一跳。&ldo;魏国夫人入宫时,娘娘许诺不仅绝不刁难,还会多加照顾,如今怎样呢?我母亲难产那天,娘娘抱着阿仁在产榻前对她发誓,会将六皇子当作自己亲生骨肉来抚养,如今又怎样?!&rdo;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将六皇子的身世这么赤裸裸地、毫无遮挡地摊到皇后面前来,武后袖中的手瞬间握紧,指甲根一片青白。哀泣越过阴云,穿过门楼下重重叠叠的仪仗和卫队,含着寒冷的湿气,掠过周遭林立的兵戈长戟。贺兰敏之指向武后,怒吼道:&ldo;‐‐来人,拿下!&rdo;暗门武士应声上前,武后瞬间握紧了掌中冰冷的定魂针,一句&ldo;站住!&rdo;还没出口,突然视线余光瞥见了什么。她愕然转头,苍茫天空下,一个矫健的身影拔地而起,在众人大呼&ldo;有刺客!&rdo;的耸动声中拔剑出鞘,龙渊长吟,犹如流星坠天河,将身后无数飞来的箭矢一举斩断!啪地一声踏响,那人脚底踩上城楼,一言不发,翻腕掷出长剑。‐‐龙渊在高空中旋转着划出光弧,众目睽睽之下,紧贴皇后面前一扫而过,将数把长戟拦腰砍成了生铁碎块。紧接着重重一声‐‐夺!龙渊深深没入了门楼另一头斑驳的石墙,唯剩剑柄在外,兀自颤动不已!武后望着来人,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难以置信地轻声道:&ldo;超……单超?&rdo;&iddot;一炷香时间前。巨龙缓缓从天际垂下头部,露出布满了巨大鳞片的颈,和在狂风中向四面八方飘扬的长须。单超发力用龙渊钉住脚下的地面,愕然打量云层中不断变幻的青龙虚影:&ldo;这……是什么,传说中的开印?&rdo;谢云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不知为何此刻他的面孔看上去已不太像活人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他透明如纸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了极为浅淡的黑气和斑痕。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死魂灵,正呼啸着从他体内复活。谢云沉静道:&ldo;我不能支撑很久,半个时辰已是极限了。降禅坛那边肯定出了变故,必须先把尹开阳下在皇帝身上的傀儡术破除……&rdo;数里以外的山巅正面,皇帝登坛祭祀,群臣山呼万岁。阴云正从那边飞速滚来,裹挟着隐隐的青光,在他们头顶层层聚拢。单超深深吸了口寒冷的湿气,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深夜武后印在谢云眉心上的一吻,想起回忆中穿越沙漠飞向自己的一箭,继而又记起那句斩钉截铁的:&ldo;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帮你……&rdo;当日针扎般的失望和愤恨,再次涌上单超心头,然而却不再是针对眼前这个数次试图置他于死地的人,而是对他自己。‐‐最终还是忍不住全力出手的,软弱的自己。以及纵使全力出手,却还是无法令心上人得偿所愿的自己!单超喉结剧烈滑动了下,拔出七星龙渊,低声道:&ldo;这个给你,太阿已经开裂了……&rdo;然而谢云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说:&ldo;不用,你那边更凶险。&rdo;他手指触感冰凉细腻,单超猝然转过头,心怦怦在跳,却说不出话,只听谢云道:&ldo;你答应我一件事。将金针刺入圣上脑髓后,就待在降禅坛侍奉皇后登坛祭地,千万不要再回来了。此战若我万一死在这里,锦心会将统领府万贯家产交给你继承;从此天大地大,世间任你遨游,切莫再入长安……&rdo;谢云猝然顿住,片刻后伸出手,指尖从单超英挺的侧颊一抚而过,擦去了刚才斩断玄武一足时溅上的,已经半干了的血。恍若当年他拭去徒弟满面的风沙和汗水,恍若更早以前,年轻的谢云躬下身,从奴隶主的帐篷里将那伤痕累累的小孩抱起来背在背上。&ldo;去吧,&rdo;谢云道。&ldo;……佩服,&rdo;尹开阳眼看着单超离开战场,情知拦不住,便也丝毫不拦,微笑着鼓掌道:&ldo;当年你流放漠北的事,该不会是故意设计好的吧?&rdo;谢云不答。&ldo;你这是穷尽了多少天师一生之力,才能推算出紫薇新星所在的方位?还要花费多少心血计算,才能令紫微星还没升起,便死心塌地被你控制在手里?‐‐草蛇灰线、绵延千里,阿云,这等谋略当真可怕啊。&rdo;谢云终于从单超离开的方向回过头,站在顶天立地的巨龙幻影之前,迎着风横起太阿剑,掌心从龟裂的上古剑身缓缓抚过:&ldo;惭愧,你说的这两件事情我其实都没有做到……&rdo;疯狂具现的刺青从掌心涌向太阿,剑身发出绚丽青光,竟瞬间焕然如新!&ldo;与其在言语上威胁我,不如先面对眼前更大的危机吧,&rdo;谢云嘴唇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ldo;……老师。&rdo;巨龙在云海中盘旋,突然望见深涧中被开膛破肚的幼年青龙,身形顿住。下一刻,巨龙爆发出愤怒到极点的怒吼,从苍穹呼啸而下,将玄武直摧了出去!自当年青龙负剑单挑凤凰全族起,世间便再也没见过如此壮丽和恢弘的盛景。雌龙一路狂轰滥炸,将玄武在山涧中飞速拖行,龟甲在碰撞中大块大块撕脱、掉落,圣兽听不见的惨叫响彻九霄,将两侧山壁上的参天大树纷纷拦腰震断。巨龙一眼看不见尽头的身躯疯狂涌动,整座山涧随之轰鸣摇撼,数不清的巨石在冲击中滚落,继而与龙鳞剧烈摩擦、迸出火光,继而无声无息爆成了齑粉!满地密密麻麻刀锋般尖锐的碎石上,都挂着玄武的肢体残片和碎鳞,蜿蜒而成一条腥臭无比的长路。紧接着尽头传来一声尖锐无比的长啸,伴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撕裂声‐‐雌龙把玄武抵在万丈险壁前,活生生撕开了它的整座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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