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屋子里躺着几个人你还记得吗?&rdo;林凤冲问。
黄克强摇摇头,&ldo;我都吓傻了,哪儿还顾得上数数啊。&rdo;
&ldo;你说蒙如虎靠在老头子的怀里,蒙如虎的后脑勺有没有伤口?地上有没有一只打碎的烟灰缸?&rdo;郭小芬问道。
&ldo;这个我可没看清……&rdo;
&ldo;你再好好想想。&rdo;楚天瑛严肃地说。
黄克强瞪了他一眼,&ldo;我想不出,我拿的是手电筒,又不是手术灯,照不了那么清楚。&rdo;
楚天瑛立刻说:&ldo;你想不出,那人就是你杀的!&rdo;
&ldo;我倒真希望是我亲手杀了那群王八蛋,可惜不是,你要存心诬陷我我也没辙!&rdo;黄克强脸红脖子粗,&ldo;要我说,就是那个五行阴阳镜照得他们发了狂,玩火自焚,恶有恶报!&rdo;
&ldo;把他带出去!&rdo;楚天瑛厉声命令道。
立刻有两个警察上来,一边一个架起黄克强往外面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黄克强突然转过头来,望着林凤冲问:&ldo;这位警官,你赢过吗?&rdo;
&ldo;嗯?&rdo;林凤冲没明白他的意思。
&ldo;我这辈子没赢过,从来都没。从小到大,考试考不好,吃饭吃不胖,中学毕业就进了工厂,下岗后开了个烟摊又经常被人抄,开出租车挣的还不够交份子钱的。你说你忙得顾不上娶媳妇,比这更惨的是娶了个媳妇还跟人跑了,就因为那人比我有钱。后来我总结,我做什么都失败,那我就安心当个孝子吧,除了做点小本买卖,我就在家伺候我妈。结果在楼下看见个健康讲座的告示,让她去听,还把她害死了……&rdo;黄克强哽咽了,&ldo;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们从来都没有赢过,赢的总是他们,是健一公司那样的一群人!你以为他们死了就是输了?我告诉你,他们其实一直在赢,还会不断赢下去……&rdo;
看着黄克强的背影,郭小芬喃喃地道:&ldo;不像……&rdo;
&ldo;什么不像?&rdo;楚天瑛问。
&ldo;我是说他完全不像凶手。&rdo;郭小芬说。
&ldo;什么不像!&rdo;楚天瑛冷冷地说,&ldo;我看他就是凶手。&rdo;
林凤冲在旁边说:&ldo;楚处,我也和郭小芬有同感。你想想,他说蒙如虎捅死李家良之后,死在李家良的身边,那是谁把他的尸体移动了?又为什么要用烟灰缸砸他脑袋?砸完后又是怎么逃离那个门窗反锁的密室的?这些问题都不解决,就认定黄克强是杀人凶手,我觉得这样太武断了!&rdo;
&ldo;没有什么武断的。&rdo;楚天瑛说,&ldo;案子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该水落石出了‐‐&rdo;
&ldo;楚处,我觉得今天的你有点不像你。&rdo;郭小芬盯着他说,&ldo;从前的你很冷静,也很缜密,办案中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今天这个样子,我猜你是想早点锁定凶手,就可以让思缈免遭通缉吧?爱上一个人,就不惜让另一个无辜的人蒙冤,这可不是一个人民警察应该做的事情……你一路奔波,太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rdo;
连夜开车赶过来,楚天瑛的两只眼睛里布满血丝,他被郭小芬说中了心事,森然一笑,&ldo;我不和你斗嘴,我现在就去下令,清理有关卷宗,做好结案准备,包括解除湖畔楼的封锁……&rdo;
说完,他大步走出审讯室。
郭小芬感到手机振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不知名的号码发来的,只有五个字‐‐
小郭,谢谢你。
郭小芬立刻猜到了这是谁发来的,激动得眼眶一热,知道现在打过去,对方也未必接听,于是走到楼道里的僻静处,把刚才审讯黄克强的大致情况编了条短信发了过去。等了很久,手机又振动起来,她看也不看就接听了,低低的声音有些发颤,&ldo;思缈,你在哪里‐‐&rdo;
&ldo;什么思缈?&rdo;话筒里传来一个好奇的声音。
&ldo;呼延云?&rdo;郭小芬一愣,立刻没好气地说,&ldo;你打来干什么?接着和你的同学们喝酒快活去吧!&rdo;
&ldo;嗨,小郭,别说那些没用的。&rdo;呼延云说,&ldo;你刚才问思缈在哪儿……她失踪了?&rdo;
郭小芬哼了一声,将思缈脱身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呼延云道:&ldo;你马上把她的新手机号告诉我,我要给她打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电话!&rdo;
4
&ldo;从今天晚上到明天白天,本省将有大风降温天气,风力5到6级,最低气温零下4摄氏度……&rdo;
车载收音机嘶嘶啦啦地播报着天气预报。
一只手突然啪啪地拍打着车窗。
张大山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擦擦惺忪的睡眼,瞅着窗外面那个穿着一身蓝色粗布衫的农民,恶狠狠地骂道:&ldo;你报丧啊,拍什么拍?!&rdo;
那农民吓了一跳,&ldo;我……我就是想问问你走不走。&rdo;
张大山回头看了一下自己开的这辆小巴,里面还没有坐满人,有心想再等一等,但一看天色,大团大团的云像拳头一样慢慢地砸向大地,每一朵都蕴藏着铁青色的风……算了,不等了,他对那个农民说:&ldo;走,马上就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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