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死的?&rdo;他轻声问。
&ldo;你派去的人用生物枪瞄准了它,把它融成了一滩没有组织的液体。&rdo;伊莱的声带不停地发紧,&ldo;死亡的过程很短,痛苦……大约是有的。&rdo;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咽下去的艾薇草汁还在胃里滚动,伊莱咳嗽了几声,换下了酸痛的右手,有些勉强地用左手举着枪。
艾萨克微微低下了头,表情是一大片无力的空白。
&ldo;你都想起来了?&rdo;
&ldo;一部分吧。&rdo;
十几年的计划付之东流,艾萨克却什么表现都没有,低头沉默地盯着地上莹莹的绿草,然后安静地朝着伊莱的方向走了过去。
伊莱明明是举着枪的那一个,却开始不断地往后退。他十几岁的时候接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即使如今已经病入膏肓,如何扣动扳机、如何将子弹送进眼前人的心脏他都还一清二楚着。但艾萨克的每一次靠近都让他情不自禁的后退,仿佛要努力避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他退到了山崖的边缘,而艾萨克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他颤抖的手,将枪口抵在了自己最致命的地方。
伊莱的呼吸有些急促,浅蓝色的眼睛慢慢被愤怒、失望和痛苦充满,他盯着眼前这张已经开始长出细小皱纹的脸,道:&ldo;你没有做选择的资格,这个选择应该由我决定。&rdo;
艾萨克缓慢地吸了一口气,空白的表情开始缓和,永远都紧绷着的肩膀松懈下来,冲着伊莱露出了一个温柔又无奈的浅笑。
他松开了握着伊莱的手,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ldo;你说得对。对不起,伊莱。&rdo;他说。&ldo;对不起。&rdo;
&ldo;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rdo;
伊莱的鼻腔发酸,巨大的失落让他片刻之间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是父亲去世之后陪伴他的成长近十年的人,而此刻他却举着枪,手里握着一个荒唐的裁决权。
&ldo;我叫了你几十年的叔叔,&rdo;伊莱的声音有些发抖,&ldo;哪怕只是几个短暂的念头也行,你有把我当做过亲人么?&rdo;
艾萨克浅蓝色的眼睛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注视着他。
&ldo;也许吧,&rdo;他轻声说,&ldo;我也不是很清楚,人类的感情太过于复杂了,绝大部分时间里我自己都理不清它们。&rdo;
片刻的停顿,他的目光落在了伊莱的嘴唇上。
&ldo;但伊莱你总是不相同的。亲人么?……那就当是亲人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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