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a绅士说‐‐我知道有一个修鞋匠的喉结特大,你还没看到过他。
b绅士立刻说‐‐快陪我去看!
于是两位衣冠楚楚的绅士,这才起身去看一个喉结特大的修鞋匠,身后跟着他们的两名仆人。
中国人讨论&ldo;看客&rdo;现象,大约是在鲁迅的《药》发表以后。不错,《阿q正传》中也写到了&ldo;看客&rdo;。阿q在供状上画押时,他是将持板子随时准备听令打他的衙役们当成&ldo;看客&rdo;的。因他招得老实,没挨打。这大约使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彼们只不过是拄着板子列于两旁在看他,所以他才力求将那圈卷儿画得较圆。若没有衙役们看,估计他对自己没那种高标准、严要求。待其被五花大绑、后脑插了令箭、游街示众地押往刑场时,他对于小市民是有贡献的,那就是‐‐他们得以又看到很刺激的热闹了。所以见他们兴趣盎然,阿q起初是并不害怕的,反觉荣耀、自豪,体会了一把类似检阅般的好感觉,及至离刑场近了,这才从检阅般的幻觉中猛醒,明白不是被夹道欢送往理发店去剃头,而是将被砍头,便顿时怕极了……
的确,一个国家喜欢看极刺激的或俗不可耐的&ldo;热闹&rdo;的人若远远多于欣赏文艺的人,这国家的文明是堪忧的,进步也将是迟缓的。
四、&ldo;文革&rdo;培养了大批&ldo;看客&rdo;
使中国人留下了&ldo;看客后遗症&rdo;
&ldo;文革&rdo;中所谓&ldo;路线斗争&rdo;、&ldo;阶级斗争&rdo;风云变幻,异常吊诡,从党政军要人到著名的或普通的知识分子再到平民百姓,三番五次地要&ldo;站队&rdo;、&ldo;紧跟&rdo;。
党政军要人一旦被那么定性了,不仅自己遭殃,全家及部下全都难逃一劫,轻则隔离审查,挨批挨斗;重则入狱,甚至死得不明不白。正是:假作真时真亦假,雾里看花看花眼。即使明智地认了那&ldo;顺者昌,逆者亡&rdo;的时代狠劲,每每的都不知道究竟该顺什么、该逆什么。
知识分子如果并非知识界官员,一般还没资格上什么&ldo;船&rdo;。即使有心攀上一条绝对红的&ldo;红船&rdo;,却只能是&ldo;有时梦里还去&rdo;。因为它不在现实中,而在历史中。
但知识分子也得学会看,曰&ldo;看风向&rdo;。不善于看的,经常表错了态、说错了话自己还不晓得,而那也会祸从天降。
那个时代,消灭一个知识分子,如民间所说,&ldo;比按死一只臭虫还容易&rdo;。总体的,知识分子已经背上了&ldo;臭&rdo;字。
至于平民百姓,只要出身好,站错了队一般也不要紧。但若据理力争,坚持认为自己没错,并且还由而大发质疑的话,那么便是不识趣‐‐不识政治之趣了。
《五一六通知》中是这样说的:
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斗争,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专政……在这些基本问题上,难道允许有什么平等吗?……绝对不是什么平等的关系,例如所谓仁义道德关系,等等。
&ldo;绝对不是什么平等的关系&rdo;就等于绝对不讲平等。
&ldo;所谓仁义道德&rdo;就等于彻底否认仁义道德。
那么稍有平等意识的人,要求自己总还是多少要讲一点儿仁义道德的人,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仁义道德几千年以来是民间原则。
这个原则被彻底否定了,平民百姓也只有权作&ldo;文革&rdo;看客,成心令自己失明失智,装二百五,看政治如何指鹿为马、火上弄冰。像看情节起伏跌宕的电视连续剧。
我的一名学生曾不解地问我:老师,当年为什么几天前还全国都唱&ldo;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rdo;,几天后竟全国欢庆粉碎&ldo;四人帮&rdo;?
我回答:早已在看而已。边看边唱,边唱边看。
又问:为什么会那样?
答:除了那样,别无他法。所以一粉碎&ldo;四人帮&rdo;,除了少数&ldo;文革&rdo;既得利益者,绝大多数中国人都拍手称快,有种&ldo;终于他妈的结束了&rdo;的解脱感。
见学生仍一脸困惑,反问:联想到了鲁讯小说中的看客?
学生点头。
想想,安慰道:也不全是看客。&ldo;四五&rdo;运动能证明不全是看客。
学生说:那只不过是少数人的抗争。除此之外,都是大多数的沉默。
答:但代表了多数人的愿望。有总比完全没有强。就是目前也仍不能指望中国的斗士比看客还多。人类的看客史太悠久了。中国人口多,看客便也多……
我希望自己能用短短的几句话解惑,却意识到,也许适得其反,正应了那么一种说法‐‐&ldo;以其昏昏,使人昏昏&rdo;。
只得借故抽身而去……
五、如今看客在网上
虽然我不上网,但对网上情况并非一无所知。
我知道网上颇有一些文学感觉很好、品位也很高的写家。我称他们为写家,而非作家,绝不包含丝毫轻视的意思,只不过强调他(她)们与我这样的作家的不同。对于我这样的作家,写作起初是职业,后来渐成主要的生活内容。而他(她)们则不如此。他(她)们的职业或许也与写有关,但文学写作大抵不是职业。最大的区别是,他(她)们不会也愿使写作居然成了自己主要的生活内容。他(她)们无疑是喜欢写作这一件事的,像喜欢一切带给自己愉快的事那样。我经常从报刊上读到一些散文、小品文、杂文,能看出他(她)们写的很沉浸、很享受,甚至可以说很考究。分明地,他(她)们是些写作方面的完美主义者。题目起得很别致,遣词用句也细细打磨。仿佛首饰师傅做一枚够得上是精品的首饰,而且不是为卖,是为自我欣赏。报刊往往这样注明‐‐&ldo;摘自某某网站&rdo;或&ldo;摘自某人博客&rdo;。看他(她)们的作品,我往往也很享受,像生吃刚从地里拔出的蔬菜,能嚼出水洗不尽的泥土的味道。而那味道与蔬菜本身的味道同时入口,能嚼出别样的清爽的汁来。有的文章写得很时尚,不合我的品位。行文新潮,也是我一向不以为然的。却情真意切,每也能使我怦然心动一下。特别是,有人将国外生活或工作的经历、见闻,以思想性见长或趣味性见长的风格写出,使我间接开阔了眼界。那些文章,以对比之法,将中外文化形态之不同、人们思维方式与生活方式、价值追求的不同,写得深入浅出,令我获益匪浅,也每令我汗颜。我从报刊上读到的摘自网上的小说极少,多是散文、小品文、杂文、随笔。故我所言网上写家,也多是以上文体的作者。
我对他(她)们深怀敬意。知道网上有那样一些准同行,高兴。
我觉得,古代时的&ldo;诗的国度&rdo;,我们中国,堪称当今世界第一的&ldo;散文国家&rdo;。
然我首先谈到他(她)们,并不意味着我认为他(她)们在网上发挥的中国作用也是第一位的‐‐只不过由于亲切感决定的罢了。
我知道网上颇有一些忧国忧民之士。他们利用网络传播自己关于国是民生的看法。这些人士多为男士。古今中外,忧国忧民者仍以男士为多。女人即使也忧,往往只忧在内心,并不习惯公开表达,更不乐于与人讨论、争论。他们有人分明是要肩起启蒙的使命。我头脑中也每有这种一厢情愿的意念,但只愿用笔写在纸上。而且,我也有点儿像女人,不热衷于争论。我认为中国的某些事,目前是争论不清楚的。而另外某些事,对错又明明白白,无须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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