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李队长和孩子的妈妈叫到门外,然后关上门。因为我此刻觉得张和平不看见我或许要好一点。孩子妈妈呜呜哭泣着,她似乎也有点责怪我的意思。那感觉好像是在说,你没来的时候孩子只是冷漠。别的到也没什么,但是你来了之后孩子突然就发狂了。我懒得跟她解释这么多,于是打断她的抱怨说道,现在不知道孩子失踪的那天是从什么地方失踪的,但是找到他的地点,你应该知道。
她点点头,我说趁着现在才中午,赶紧带我去看看,我需要找到一些线索,才能知道你家孩子现在这幅鬼样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引起的。这样我才能救他。孩子妈妈还在哭,我就告诉她,你自己想清楚,这可是你家的孩子。我来是看在李队长面子上,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救。你儿子身体里的魂魄目前看来绝对不是他自己的。只是我要去那个竹林寻找一下,要是他的魂魄既没在竹林里,也没在身体里,那就真的恕我无能,你们也只能尽快准备后事了。
我倒不是要吓唬她,而是说的事实。就算我此刻用蛮力将张和平体内的玩意灭了,孩子的身体也是一具空壳,审生理机能会慢慢萎缩、紊乱,死亡是早晚的事。
于是孩子妈妈打算带着我去一趟竹林,临走前特别交代孩子爸爸。一定照看好孩子,千万别松绑。李队长为了能够让我们去得快一点,还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去村里的生产大队上,借来了全村唯一的一台&ldo;东方红拖拉机&rdo;。由李队长当驾驶员。孩子妈妈当导航仪,我们就这样在拖拉机的突突声和村里人那看稀奇的眼光中,朝着北面十里地的竹林开去。
机械工具的发明的确能够让办事的效率提高,这让我当下暗暗树立了一个目标,将来我一定搞一台这样的拖拉机。让我能够在办事的路上节省时间。拖拉机只能开到竹林坡的山脚下,而竹林却是在这座小山的中半段。说是小山,却密密麻麻一整片。假如要在这林子里找人,没点狗屎运还真是找不着。好在孩子妈妈当天是来了现场的一个人,她能够比较准确地记住孩子当时的地方。
钻进竹林后走了差不多而十多分钟,随着竹子的密集,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暗了。南方的竹子四季常青,且野生的比较多。山里人有挖竹笋的习惯,每年打了春,就有很多人来挖竹笋。孩子妈妈带着我走到了一片相对更加茂密的林子里,然后四处找着,最后朝着几株手臂那么粗的竹子对我说,就是这儿了,当时孩子就蜷缩在这堆竹子里头。
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地方,其实竹子和竹子之间,大约有一尺来宽的距离,这就意味着,如果不是张和平自己不断调整身体角度的话,是无法钻进去的。那就证明,他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然后睡下的。
这就表明,无论控制着张和平身体的,是体内的鬼魂还是他自身的魂魄,此刻我点上兵马香,就一定可以找到踪迹!
第八十二章竹林深处
于是我问孩子妈妈,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只要是干净水即可。孩子妈妈说,从这里往西大约五十米,有一个山包上,会有流出来的泉水。于是我丢下包,拿着碗就去接水去了。是的,在召唤兵马之前,我需要先行一次水碗圆光术,好让我大致知道这次应该对付的是什么。
很快我就接好水回到了李队长和孩子妈妈身边。因为孩子是自己钻进竹子的fèng隙之间后,才渐渐失去了意识。所以我把做水法的地方,就选择在那几株大竹子跟前。烧掉符咒后丢进水里。很快纸灰的显影,呈现出一个螺旋状。也许是纸灰本身的原因,那个螺旋状,看上去很像是小时候抓过的,蜗牛的壳。我把碗中的显影让孩子妈妈也看,让他联想一下,冬至前后的时间,有没有发现过着类似的东西。
孩子妈妈看了很久,却始终摇摇头说,应该是没有。自己从来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如果有的话,那自己应当有印象才对。
于是事情到了这里。又一次暂时卡住了。问了确认孩子的魂魄究竟是在这里,还是依然存在于体内,我开始丢米问米,我问的内容大概是,张和平的魂魄若是此刻还在这里,就沉四浮三,如果还在自身体内,就沉三浮四。问米给出的答案,表明孩子的魂魄依然在他的身体里,这不禁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一来,我就算是驱逐了他体内的别的鬼魂,让他自己恢复,也要容易很多。
只不过问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多嘴问了一句,此刻附身在张和平身上的那个鬼魂,是来报恩,还是报仇。我并非不知道答案。而是需要亲自再确认一下,如果是报仇,则必有原因。若然没有原因,胡乱附身,我也轻饶不得。
米粒在水碗里告诉我的答案,果然不出我所料,是来报仇。
通常情况下,鬼魂的复仇,大多和被害人有直接的关系。例如之前田小芳的那一次,田小芳虽然不是直接害死地主的那个人,但地主的死是因为她而最初导致的。所以她成为了唯一复仇的人。而张和平只是个8岁的孩子,他能够做什么让一个鬼魂对他复仇?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在心里设想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在张和平之前或之后,父母曾经有过其他的孩子但是没能留下?假若是这样的话,这个孩子也是有可能会觉得,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哥哥弟弟,却不要我,心生怨念。但和这个想法不符的是,起初在张和平家里,他对我产生的那种攻击性。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我是来阻碍它的,也不至于仇恨到这个地步。
百思不得其解后。我也没有多余的办法。靠着目前掌握的信息,我已经预判到,可能将会面临着一场恶战。于是我召唤出兵马,点燃兵马香,一手持香,一手摇铃。从张和平钻进竹子的地方开始,打算寻找一些和这件事相关的鬼魂线索。
我们来的时候的方向,大概是从东南面而来。而此刻兵马香的指引,却直奔着西南方而去。那是我们完全不曾去检查过的区域。竹林里偶尔会有风吹动,于是对烟雾的判断,就必须格外注意。朝着西南面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也许再有十几分钟,就会传出这片竹林,就在这个时候,我在地上看到了一堆脏兮兮的衣服。
孩子妈妈看见之后,立刻上前捡起,激动地对我说,这就是他们家张和平当天出门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我细数了一下,内衣内裤和外套,裤子,鞋袜都在,地上还有一个小竹篓和一把小弯刀。毫无疑问。这些东西都是当时张和平随身的东西。他也正是在这个地方脱去了自己的衣服。我捡起竹筐看了看,除了一些竹子之外,别的都没有。那把小小的弯刀,孩子妈妈说,这就是平日里张和平用来割猪糙的刀具。
清点了一下,发现并未缺少别的东西。当天张和平出门后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丢在了这里。于是我就捡起那些东西塞到了竹筐当中,原本还以为兵马香的调查就此结束,我正在犯愁让我找到这堆衣服有什么用的时候,兵马香忽然又继续朝着西南面飘动了过去。
说实话,我当时还是有些惊讶的。到并不是因为还有别的线索,而是因为我这才发现我的兵马香。已经又上了一个台阶,懂得找寻多余的线索了。于是我们继续跟着烟雾走,大约又过了几分钟后,在一堆稍微粗一些的竹子边上,烟雾突然下坠,朝着竹子根部的糙堆里扑了过去。
我知道,那糙堆里面现在肯定有别的东西,但由于遮蔽得比较严实,于是我就从竹篓里摸出小弯刀,当做工具拨开了糙堆。这一下子,我却吃了一惊。
在我面前的,赫然是一条长约一米半多。浑身灰黑色的大蛇!蛇已经死去多时,因为气温比较低,尸体还并没有腐烂。在蛇的尸体附近,还有一层灰白色的蛇皮。
我从小都是一个比较怕蛇的人,倒并非是因为它们的模样,而是因为无法接受那种湿腻腻,油亮亮的感觉。小时候曾经在白象街的背街里,和地包天一块儿在排水沟里看到过一条小小的蛇,从那时候开始,就对这种动物有一种莫名的排斥。它们每吐一次分着叉的蛇信子,我就忍不住毛骨悚然一次。
有蛇皮,那说明这条蛇在死之前。肯定是刚刚才脱过皮。虽然我的知识水平很贫瘠,但我知道,蛇这种动物,每年都会随着身子的长大,而脱好几次皮。那是因为我曾经在莫郎中的药铺子里,看到过一种叫&ldo;蛇蜕&rdo;的药材。这就是当时莫郎中告诉我的。我用弯刀把蛇反了一个面。奇怪的是,蛇和人不同,并不会因为死后而特别僵硬,反而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我看他社头后大约五寸的地方,有一个明显的伤口。我用手上的弯刀比划了一下,对比了伤口的宽度。我发现,这条蛇,大概正是被这把弯刀杀死的。
如此一来,事情似乎明了了。眼前的这条死去的大蛇,我是认识的,那是一条水蛇。既然是水蛇,说明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必然有个水塘。虽然冬至已经算是寒冬,不过南方的气温并没有因此低到接近零度的时候。也就是说,这个时段,许多稍微大点的蛇,还没有进入冬眠的时期。而地上不远处的蛇蜕,说明它死亡的时候,是刚刚脱皮后不久。同时我也知道,蛇在刚刚脱皮后,就好像人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行动是迟缓的。反应也会慢很多。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被张和平一刀给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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