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兔崽子!吓我一跳!&rdo;刘二呸了口唾沫。大咧咧地骂到:&ldo;老子还以为你这样就死了呢!&rdo;
孙戈&ldo;嘿嘿&rdo;一笑,弯着腰快速地爬到了刘二地身边:&ldo;刘队副你怎么样?老天待你不薄啊,我明明看到鬼子的铁王八朝你开了炮,没想到,你的命还真大!&rdo;
&ldo;别他娘净扯些没用地,弟兄们呢?&rdo;刘二从孙戈的口袋里掏出了一袋烟。闭上眼睛问道。
孙戈暗自摇了摇头,说到:&ldo;一组就剩你一个了,二组死了三个,重伤昏迷一个。老顾的三组倒是都还能喘气,只是弟兄们各个带伤。四组四组的弟兄都在那呢!&rdo;
刘二抬起眼皮,顺着孙戈手指的方向望去,村口有一辆冒烟的坦克,坦克地边上躺满了尸体。里面还包括几个身穿着粗布短衫的汉子。
&ldo;你被埋了之后,鬼子又冲进来了几辆铁王八。扼守村口的四组从房顶上跳到了其中的一辆上,用手榴弹把里面的鬼子都炸死了。&rdo;孙戈解释到。
&ldo;惨啊!&rdo;
刘二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睛潮红的孙戈抹了抹嘴角,开始搬动压在刘二身上的砖块。
&ldo;别费力了。就算把我背出去,我也是个废人。&rdo;刘二摇摇头。伸手拉住了孙戈的手说到:&ldo;给我找挺机枪来,再给我留几个鬼子地铁疙瘩。这里你们不要管了,带着弟兄们退到北面去吧。不到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小鬼子晚上打仗不行,你告诉你们营长,让他天黑以后就带着弟兄们突出去!&rdo;
&ldo;刘队副!&rdo;孙戈抱住了刘二的胳膊,大声地说到:&ldo;只要我孙戈活着,你就不能死!要走大家一起走,要死,我们陪你一块死。都是一杆鸟枪带两个卵子,谁比谁怕死?咱们的阵地还没落到鬼子的手里,我们还能打!&rdo;
&ldo;放你娘地屁!&rdo;刘二大骂到:&ldo;小鬼子要是再来这么一次,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他娘早就是个废人了,死了也就死了,凤凰山也不少我这个队副。就算能活着出去,又能怎么样?就我这身子板,不是拖大家的后腿吗?我是大哥地好兄弟,你们也是大哥的好兄弟。大家抱着一团死,不如留下你们的小命,有朝一日,给老子报仇!&rdo;
&ldo;队副!刘大哥!&rdo;
孙戈扒着碎砖的手被刘二死死的拉住了,急得眼泪&ldo;哗啦啦&rdo;地往下直掉,&ldo;你行行好吧,弟兄们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你要是不走,他们能走吗?我求你了,你就让我把你挖出来吧!&rdo;
&ldo;告诉他们,我死了!&rdo;刘二决绝地不肯松手,勉强从嘴角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ldo;兄弟,千万别跟他们说
前成了没手没脚的废人。你跟他们说,我刘二是条了,那也死得像个英雄!另外,如果你还能活着看到大哥,你记得跟他说,刘二能跟着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求求他,等把鬼子赶出了咱中国。在凤凰山刻碑立传的时候,给咱也刻上个名字吧!我的大名叫刘福贵,福气的福,富贵的贵&rdo;
&ldo;刘队副!&rdo;孙戈压抑的哭声终于爆发了,他怎么忍心把一个活生生的弟兄抛弃在这片废墟里,怎么忍心跟其他的弟兄们说,刘队副已经被鬼子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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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快走!&rdo;刘二脸上的泪水也象断了线的珠子,滚滚地滴落在浸着一片鲜血的胸前,他宽厚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浑浊的气体从他的嘴里喷出:&ldo;都是娘生爹养的,谁他娘地想轻易去死?打鬼子,咱不含糊。为了打鬼子而去死,那就是命!我从来就不信命,可是这条命,老子认了!&rdo;
孙戈还不放弃,就算是个废人,他也一定要把刘二救出去。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天空中尖利的呼啸声顿时传了过来。
七八颗炮弹从远到近,&ldo;硄硄&rdo;地砸响在一堆堆的废墟里。爆炸溅起的碎石和浸着鲜血的泥土四处横飞,冲击波再一次蹂躏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南面阵地。残肢断臂被卷上了半空中,然后重重地重新落在了地面上。热浪扑面而来,刺鼻的血腥味在高温的烘托中越发令人欲呕,火药燃烧过后的硝烟被风横着一吹,辛辣地让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密集的枪声紧接着爆响开来,机枪在怒吼,子弹在尖啸。
&ldo;再不走,我现在就死给你看!&rdo;刘二一把将驳壳枪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ldo;记住我说的话,多少几个鬼子给我和壮烈的弟兄们报仇血恨!&rdo;
孙戈被炮弹一震,反而更加清醒。刘二也许说地没错,一个男人,就应该轰轰烈烈地死在敌人的枪口下,而不是拖着一副残败的身躯芶活下去。在这一刻,孙戈已经没有理由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要尊重刘二的选择,虽然在他的内心十分不愿意看到有任何一个人白白死去,可是这就是战场!
藤原撤掉了松下的职务,可是无论他如何驱赶,守备大队剩下的士兵们都不敢继续往南庄踏前一步。在之前最后的一次战斗中,凭借着坦克的掩护,他们在一群拼死抵抗的游击队员门前丝毫没能占到便宜,支那枪手们躲在暗处,冷枪时时刻刻都在吞噬着同伴的生命,除了鲜血和帝国士兵们临死的挣扎,他们的眼睛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事物。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很多人都趴在了地上。在他们的心里,那一个个飞过来的手榴弹,一处处喷着要命火舌的机枪火力点,南庄这个巴掌打的地方,已经给他们脆弱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的阴影。现在,哪怕是山杉司令官亲自督战,也休想在短时间内让他们恢复进攻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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