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就像当年,双方各执己见,直到一方妥协。
可如今的顾易已不再是当年的顾易,顾老夫人也不再是当年的顾老夫人,二人多了几分克制,少了几分冲动,就像今日这对话,顾易知道了自己老母做的事,态度上缓和许多,可言语中却是说不出震撼,甚至是,失望。
“哪怕娘知道事实如何,也执意如此?”
顾老夫人垂眸,眼中好像有回忆浮现,她喃喃道:“我不过是欠了人情罢了,欠下的债要还,就是我一个老太婆还。有些事实,就该掩在风沙里,既然过去已经发生了,那就更要向前看。”
顾易郁结,他忍着心中的不快,“娘说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儿作为定国公,怎能让做母亲的来承担责任!”
“公爷,有些代价,你付不起啊!”顾老夫人几乎是颤着音说出这句话。
代价,什么代价?顾易当即就想问出来,可话到了嘴边,顾易猛地一惊,脊背像是发了凉,冷汗一点点往上冒。
顾易几乎是颤抖着问,“娘,儿竟看不透你,你既是知晓这其中利害,为什么,为什么还答应将锦瑟嫁给离王?”
这一问,顾老夫人却是回答不出来了,时间分秒而逝,不知何时,外面又下起了大雪,顾老夫人凝着窗外白雪纷飞,许久,她才开口:
“顾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还是不要出第二个的好。”
半个月后,裴泽收到定国公府书信一封,言辞间尽显歉意,结果不言而喻。裴泽静静地看完,面无表情地将信纸凑到烛火下,明黄色的火焰吞噬在纸张的每一寸,直至燃成灰烬,再找不出一丝痕迹。
叶梁悄无声息地踏进书房,天外如今是黑夜,他像过去般点晕了张泗,小心翼翼地踏入书房,轻手轻脚关上门后,就见裴泽背着烛光,灯台下是一摊灰迹,依稀可见微弱的红光。
叶梁知晓裴泽烧的是什么,那信便是他看过的,除了这封,还有林家写给定国公的那封。
叶梁单膝跪地,“王爷,扬州和京城都加派了人手,目前还没有可疑人出现。”
既是深夜,说话的声音都要降低了不少,叶梁似乎很久没半夜来了,一时竟有点不适应。
裴泽背对着他,看不清是何神色,他的声音悠悠地传过来,道:“叶梁,此次打草惊蛇,你觉得吴远之会留在扬州,还是回到京城?”
“这……”叶梁一噎,实话实答,“属下不知。”
“若是你,如何决定?”
叶梁想了想,“属下会留在扬州。”刚说完,他抬头看了裴泽一眼,裴泽闻言未语,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叶梁心里多想了些,继续说道:“天下之大,扬州和京城虽然都有我们的人手,可若吴远之真的要离开扬州,属下觉得拦不住。扬州天高皇帝远,不似京城,我们的人事无巨细,还可以事后跟踪,但要是在扬州,咱们人再多,也不及人家地头蛇。”
话音落下,是一片短暂的无声,没多久,裴泽终于转过身来,满意地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是本王想多了,吴远之行事莽撞,一旦得了风吹草动就会做出反应,他身手不凡,但能隐藏五年之久,凭他一人,不可能。”
所以,扬州定有人护他周全。
虽然将林家比喻为地头蛇不妥当,但叶梁的话是有道理的。如今已经知道了林家和吴远之有关,假以时日,总会找到的。
叶梁似乎是很少得到夸赞,他心里高兴,面上却本能地回应道:“王爷言重了,在属下看来,王爷神机妙算,若不是王爷吩咐属下派人盯着定国公府,怕是现在都觉得林家真的没查到消息。”
裴泽轻笑,并未否认,只是不轻不痛说着:“林家倒也大胆,扬州有名的世家大族,竟然敢藏匿一个逃犯。”
当时拜托顾易,裴泽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找出藏吴远之的人。打草惊蛇,引蛇出洞,虽然后一步没做到,但还好在不是无功而返。
“属下倒是还有一事不解。”叶梁说,“王爷为何不拜托杨晔?他也在扬州,王爷与他是旧识,更别说,他还是……”
裴泽抬手,打断了叶梁,他眯着眼睛看着单膝跪地的属下,正色道:“树大招风,杨晔的名声,出了扬州,饶是京城都知晓一二,本王若是联系了他,那这五年进府的就不是蝼蚁之辈,而是绝世高手了。”
裴泽说完这些,叶梁没了反应。裴泽垂眸,见叶梁思绪发散,一手支着下颌,不知想着什么。
裴泽蹙眉,欲开口问他,叶梁却是先说了:“……王爷,属下发现,王府已经没有蝼蚁之辈了。”
裴泽蹙起的眉心散开了,像一张纸铺平开来。
叶梁浑然不觉,只顾着说:“这几日王府各处都无端生事,王妃索性叫人牙子领走了发卖,属下有次经过,恰好见那一拨生事之人被人牙子带走,俱是习武之人。属下不放心,将王府上上下下巡视了一番,就连定国公府送来的侍卫里也看了,王爷,人,都走光了。”
说完,叶梁忍不住抬眸看了裴泽一眼。
书房里只一盏灯台,在裴泽的左颜处,烛光刻在裴泽的侧脸处,暗处的剪影同时出现,一明一暗,像是正反面,看不清是喜是怒。
若是过去,叶梁一定欢天喜地,那位终是良心发现,不再派人刺杀裴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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