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预想不到的侮辱和惊吓中恢复过来的牟昕,转述这个故事‐‐或者说这场家庭灾难时,失去了较生动的情节,但作为独占山头的胡子大柜压五省,乡野绅士‐‐用胡子话说闷头儿财主(不显露钱财)面前,总要表现出一种姿态。
&ldo;邪岔子!&rdo;大柜压五省十分气愤,正规的大绺子胡子最恨蒙面、涂黑脸庞不敢露出真面目‐‐小股土匪,称他们为邪岔子。牟昕与压五省个人交情很深,听说遭此劫难固然不能置之不理,他叫来炮头道,&ldo;带几个人去把祸害牟老爷子的邪岔子打了。&rdo;
三天后的深夜,一个蒙面人来牟家取钱,等待他落入网底的是胡子炮头,他说:&ldo;捆了他。&rdo;
胡子蜂拥而上,撕掉蒙面黑布,这是一张稚气的脸,约摸十六七岁年纪的年轻人。
&ldo;黄嘴丫子没褪净,你竟要亮翅儿?&rdo;炮头轻蔑地审问道,&ldo;说吧,野毛子(他方土匪)在哪儿?&rdo;
&ldo;要杀要砍随便。&rdo;年轻人,准确地说是个孩子,那副凛然赴死的气概与他年龄不符不相称。
牟家大院顿时成为胡子施威的场所,用刑残酷。那个受刑者似乎明白自己成为大绺胡子的仇敌、又落在胡子的掌心之中意味着什么?因此他不吭不叫,一句话不说。炮头叫牟家伙计抬来铡刀,铡草似的将那年轻人铡了,并把他的首级挂在大柳树上示众。
除掉心腹大患,牟家老少皆欢喜,宴请大柜压五省的四梁八柱,庆祝制服蒙面大盗。
晚秋里纷飞落叶的大柳树枝桠上悬挂一颗人头,一圈围观者议论着。这时一个外乡女人分开人群,仰头望去,终于辨认清楚,悲呼道:
《玩命》f卷(2)
&ldo;儿子,你死得好惨啊!&rdo;
众人惊愕。
&ldo;老少爷们,求求你们啦,把人头摘下来,他是我儿子。&rdo;外乡女人泪流满面,她给在场的几个汉子磕头哀求,人们木然地看着,一脸的冷默。
&ldo;我家前世做啥孽呀?&rdo;外乡女人的恸哭惊动在牟家吃喝的胡子,或许是鬼使神差,大柜压五省听见小胡子向他报告说有个外乡女人哭那个人头,心便发慌,酩酊的人影斜出牟家大院,刀似地劈开围观人群,目光射向地上昏厥的女人,他的表情阴郁而苍凉……只是没人太注意他的表情。
&ldo;看呐,人头哭啦!&rdo;人群中突然爆起这一声惊呼。
人们至此才注意到人头那双眼未瞑,凝滞的眸子里涌出鲜红的泪样的东西,一滴一滴落下……大柜压五省见此情景便低下头。许久,才问跟在身后的炮头:&ldo;你砍的是个半大小子吗?&rdo;
&ldo;是啊!&rdo;
&ldo;他的手没啥特别?&rdo;大柜压五省直视炮头。
&ldo;喏,是六指!&rdo;炮头语气肯定道,他冷丁发现大柜压五省表情异样,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浅声问:&ldo;你没事吧?大哥。&rdo;
大柜压五省胸腔里滚动像雪粒敲击干枯榆树的声音‐‐唔唔,顺手掏出数十块大洋,对炮头说:&ldo;去把钱送给那个女人,然后把人头卸下埋了吧!&rdo;
人们七手八脚地将那外乡女人抬到一堆柴禾上,懂点医道的人就急忙掐她的人中穴位,有个小媳妇就直呼大嫂,老半天那个女人才在折腾中缓过气来。
&ldo;马回(回去)!&rdo;大柜压五省对身旁的胡子说。
乡绅牟昕连喊几声,压五省头也没回,目送疾飞的马蹄扬起的尘烟远去,自言自语道:&ldo;酒还没喝完呢!&rdo;
一位乡亲对牟昕说:&ldo;先前那个人头一见刚才走的那个骑马的人,就哭啦,流出血眼泪。&rdo;
&ldo;我们都见到啦。&rdo;
东信庄有一种始终未得到证实的说法:被砍头的人如果见到自己的亲人就会落泪,落血眼泪!
牟昕为此大惑。
故事18:生死弟兄
昨夜,发生一件震惊伪满朝野的大事件,边陲古镇张塔庙联防大队长及以下小队长们全惨遭杀害,王克木大队长的首级被割走,留下臃肿身躯弃之街头,其余受害者也多肢体不全,大都被解了肢,杀戮手段极其残忍,非深仇大恨所不能为。然而副大队长梁力群却率部下百余人携枪带马逃走,下落不明。
县警察局推测案发时间为子夜,没放一枪一弹全用短刀行凶,死者全在被窝之中遭暴力,明显是一起早有预谋的内部叛乱。
驻镇日军宪兵小队长松一酒尾,在一张宣纸上写下&ldo;梁力群&rdo;三个汉字,遒劲地画个巨大问号。他对此事大惑不解,当年身为胡子的梁力群亲手杀死本绺子大柜后,依日本宪兵队的意思也将梁力群除掉,理由是胡子骨子里仇视当兵的,故有&ldo;自古兵匪不一家&rdo;之说,杀人如麻的胡子靠得住吗?伪满军联防大队长王克木却坚持留下梁力群。一般说来,大柜和二柜多是歃血为盟的生死弟兄,很少有反目成仇的,假若到了相残的程度,大都分道扬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嘛。从梁力群派人暗暗给联队长送信,密告本绺子藏身地点,配合联队剿杀胡子,可见他与大柜道义上的不同,弃暗投明,大义灭亲,才杀掉大柜压一面。除此,梁力群答应召回被打散的众多人马,重新集结,愿效忠伪满洲国。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海豹神兵 夺宝特种兵 终极神则 三楚雄风:汉王陈友谅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诸天万界夺宝录 诡异,从被看见开始 光晕2:洪魔 无限之召唤师传奇 军人机密 我的地盘在元末 铁血诡兵 生平至此,悲伤是你 暴富系统:真千金她惊艳了世界 男神竟然结婚了[娱乐圈] 诡秘的特种部队 尼米兹 (高达同人)机战新时代 超神感应 天才锁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