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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怪了，这是为什么？&rdo;朱由检愣在那里。

&ldo;老奴猜想，并非皇上在听戏，而是魏忠贤在演戏。皇上啊，恐怕已经被阉党们软禁起来了！&rdo;朱由检大怒，道：&ldo;这还得了，魏阉要造反吗？传命，召集所有家丁，我要闯宫，救皇上！&rdo;周妃与王承恩双双跪地。王承恩嘶声求告：&ldo;王爷，求您冷静些，万万不要冒险。&rdo;

周妃也泣道：&ldo;王爷，贫妾求您不要进宫……&rdo;朱由检气得直跺足，大叫：&ldo;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哇，那魏阉是想篡位呀，是想夺了祖宗江山哪，我岂能容他？这些年来，我饱受欺压，早就忍无可忍了！今儿，非拼个鱼死网破不可。来人，备马，我要闯宫！&rdo;朱由检从墙上摘下宝剑，冲出门外。王承恩上前拦阻，被朱由检推开。王承恩急忙追出去拦住，跪地乞求：&ldo;王爷，您不能去呀！&rdo;

朱由检拔剑在手，直指着他。王承恩沙哑叫着：&ldo;听老奴一句话吧，王爷您万万不能去。&rdo;朱由检剑锋渐渐逼近王承恩，怒喝：&ldo;让开！&rdo;王承恩挺直身子，说：&ldo;王爷啊，魏阉矫旨，骗主子入宫。主子您这一去，只怕再也回不来了，鹰犬们正在宫里等着您哪！&rdo;朱由检惊疑地问：&ldo;你怎么知道的？&rdo;王承恩痛心地说：&ldo;老奴说过，凡有人堆的地方，必定有奸贼……&rdo;朱由检打断他，说：&ldo;这话你说过两遍了。刘长贵不是已经处置了吗？&rdo;

&ldo;主子，虽然没有刘长贵了，可王府仍然是个人堆啊。&rdo;朱由检惊叫：&ldo;难道还有奸贼？&rdo;&ldo;有……有啊！&rdo;王承恩流下两行老泪，指着自己心口，说：&ldo;是老奴。刘长贵不过是个小奸小贼，老奴才是个大奸大贼。东厂十三太保，老奴位居第二……&rdo;朱由检失神地晃了晃，突然挥剑砍去，怒喝：&ldo;你这狗奴才……&rdo;周妃惊叫着拼命扑上前，勉强架住了朱由检胳膊，但是剑锋仍然砍倒了王承恩。

第一章忠奸难辨（八）

朱由检瘫在太师椅上发呆，周妃恐惧地偎在他身边。王承恩肩与胸都裹上绷带，鲜血仍然从中渗出，他摇摇晃晃地扶着案几跪下，声音沙哑：&ldo;主子，从万历二十六年起――也就是主子您出生前十一年，老奴就是这座王府中的卧底了。那时候，老奴奉命监视主子的父王朱常洛。主子的父王仙逝之后，老奴又奉命监视主子的生母刘贤妃。万历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刘贤妃生下了主子。从当天起，老奴又奉命担任主子&lso;护养太监&rso;，日夜不离身，老奴监视主子您整整十八年哪，加上前头的十一年，那就是足足二十九年！这期间，咱大明

换过皇上，换过年号，也换过阉党头目，但是老奴使命始终没换――监视，监视，再监视……&rdo;

朱由检不禁颤声，说：&ldo;王承恩哪，你、你、你太可怕了，你……简直不是人哪！&rdo;王承恩流着泪说：&ldo;老奴是可怕，但老奴是人！老奴这辈子有过许多主子，却只一个亲人，那就是主子您啊。老奴对王府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亲情哪！主子您出生时，就是老奴和稳婆接的生，十八年来，老奴日夜侍候您，老奴给您把过屎、把过尿，逗着您玩儿，搀着您走路，看着您一天天长大……主子啊，说句不恭的话吧，您既是老奴的监视目标，又是老奴骨肉亲人哪，老奴早就把主子当成是自个的性命了！……主子啊，您想想，在这漫长岁月里，您说过多少悖逆的话？您骂过多少回魏忠贤？你诅咒过多少次阉党和奸臣？老奴要是都往上秉报喽，主子您能够活到今天吗？主子您再想想，前些日子，皇上为什么把登州封赏给您？魏忠贤为什么会放您离开京城？&rdo;

王承恩看着朱由检惊疑的神情说：&ldo;那是因为，老奴再三向魏忠贤保证，信王绝无篡逆之心，信王只想着离京避祸，过太平日子，做富贵公子啊……&rdo;朱由检痛苦万状，说：&ldo;王公公啊，这天底下，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忠诚的人。好些话儿，我连王妃都不敢说，却都跟你说了……&rdo;王承恩也痛苦万分，他泣不成声地说：&ldo;主子，老奴既是奸贼，又是忠仆啊！&rdo;朱由检两手抱着头，语词含糊地说：&ldo;什么是忠？什么是奸？我都要糊涂了……&rdo;

是啊，什么是忠？什么是奸？忠与奸，自古两难分。兄与弟，天涯陌路人。

王承恩头在地上叩得咚呼响，说：&ldo;主子听老奴一句话吧，不要进宫。非但不要进宫，而且得赶紧离京避祸！&rdo;&ldo;你起来吧。&rdo;朱由检呆呆地说。王承恩不动。朱由检上前扶王承恩：&ldo;起来吧……&rdo;王承恩伤口一阵巨痛，几乎晕眩，他颤巍巍站了起来。这时候，座钟当当响了，正是子夜时分。朱由检走到窗前，只见天上一轮明月。他凭窗远眺夜空，长叹一声，喃喃自语着：&ldo;半夜了，不知皇上怎么样了，他可是我亲哥啊……&rdo;

在这样一个深宫深夜里，等待朱由检的是什么？朱由检等待的，又是什么？朱由检哪，你逃得出这无边无际的深宫深夜吗？

第二章须臾之间，祸福逆转（一）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乾清宫外玉阶下，锦衣卫排立。细乐隐隐从宫中飘出，天启帝似乎沉溺于声乐之中。间或有太监步出宫门，朝守候在外的人传旨：&ldo;皇上有旨，着御膳房进夜膳。一碗圆宵，一碗细面，一碟时鲜果子……&rdo;宫外值夜的太监恭敬地答：&ldo;遵旨&rdo;。紧接着，便有数人捧着一只只食盒地流水般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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