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丘氏与文氏两家的人,凡是留在魏国的,都一齐被司马师屠杀。母族、妻族的人也连带遭殃。
曾经跟随他们二人一起申讨司马师的将领,有些投降得早,没有被治罪;有些投降得晚,当然都倒霉。
文钦有一个儿子文鸯,十分勇敢。他曾经带了十几个骑兵,冲到司马师的大营,把司马师吓得眼睛都震出了眼睛眶子,痛得要命,终于病死,死在正元二年正月辛亥日,享年四十八岁。
三六、司马昭
司马懿在杀了王凌以后不久便死,司马师也是在杀了毋丘俭以后不久才死。恶人自有恶报。
司马师所执掌的大权,入于司马昭之手。司马昭也将要在杀了诸葛诞及钟会以后不久才死。
司马昭在继承司马师以前,先后作过了洛阳典农中郎将,散骑常侍,征蜀将军,议郎,&ldo;安西将军、持节屯关中、节度诸军&rdo;,&ldo;安东将军、持节镇许昌&rdo;,&ldo;行征西将军&rdo;,&ldo;中领军、留镇洛阳&rdo;。
司马师病重于许昌之时,司马昭从洛阳赶到许昌来。少帝曹髦赏升他为卫将军,算是壮壮他的行色。但是,司马师的死讯到达洛阳之时,少帝曹髦却突然下诏给司马昭,叫他留镇许昌,不必返回京城洛阳,军队改由尚书傅嘏带来。
曹髦的意思很明显:不愿意给他以相同于司马懿及司马师的大权。
司马昭不理会曹髦的圣旨,仍旧带了大军,浩浩荡荡,由许昌开向洛阳。曹髦没有一点兵力能挡住这位目无君上的权臣,只好逆来顺受,升司马昭为大将军,加官&ldo;侍中、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rdo;,叫他像他的父亲与哥哥一样,&ldo;辅政&rdo;!
两年以后,甘露二年(公元257年),镇东大将军诸葛诞在五月辛未日举起造反之旗,借口忠于大魏而造司马昭的反。
诸葛诞是不是忠于大魏呢?他倘若真是忠于大魏,当年便不会捧司马懿捧得那么起劲,以扬州刺史的身份与王凌作对,帮助司马懿消灭王凌,于王凌死后继任&ldo;镇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诸军事&rdo;。诸葛诞倘若真是忠于大魏,也不会于调任镇南将军以后,以镇南将军的身份帮助司马师,消灭毋丘俭。司马师赏他的功,升他为&ldo;镇东大将军,仪同三司,都督扬州诸军事&rdo;。
他和扬州刺史乐缮处得不好,正如当年王凌之与他处得不好。乐缮告了他一状,说他勾结东吴(其实,他抵抗过东吴大将孙峻、吕据等的来攻,斩杀了将军留赞)。他心中怀有鬼胎,很怕迟早有一天会被司马昭捎灭。他&ldo;阴养死士&rdo;,企图自卫,倒是事实。并且,他在寿春城内储藏了足够一年食用的军粮与民粮。
司马昭派贾充来视察。贾充回洛阳以后,向司马昭建议:征召诸葛诞到京城来做&ldo;司空&rdo;,逼他提前造反。贾充说:&ldo;征召他,他一定抗命不来,造反。这可以说是&lso;小祸&rso;。不征召他,将来他还是要造反,那就成为大祸了。因为,再给他几年时间,他的准备就更加充足了。&rdo;
司马昭接受贾充的建议,征召诸葛诞,把他从寿春调回洛阳,改任司空之职。
诸葛诞接到诏书,便起兵杀了乐缮,对司马昭造反。同时,他把小儿子诸葛靓送往东吴,向东吴投降,请东吴派兵支援他。他集合了十几万兵,东吴派来了三万多兵。司马昭却带了二十六万兵来打。
司马昭不但自己来,而且也&ldo;挟&rdo;了少帝曹髦一起来。这就一方面增大了声势,一方面也免得少帝曹髦留在洛阳&ldo;捣鬼&rdo;。
率领东吴兵士的将领,是那曾经与毋丘俭共同造反的文钦,与唐咨、全怿、全端、王祚。他们都及时赶到,进入了寿春城。其实,这是错的。他们不应该进城,应该留在城外,维护寿春与东吴领土的交通线,相机与城内诸葛诞的军队共击司马昭军。
司马昭把他的主力&ldo;司令部&rdo;设在河南沈邱县东北的丘头,叫部队把寿春四面合围,沿着城墙,造起双重的&ldo;堑垒&rdo;。这样,从甘露二年五月围到了甘露三年二月,城中粮尽,有些军官出来投降,诸葛诞与文钦发生内讧,杀了文钦,文钦的儿子文鸯报仇不成,也出城投降。
陈寿的《三国志》说:寿春城破的一天,司马昭的兵士从城外爬上了城墙,城內的诸葛诞军没有一个人&ldo;敢动&rdo;。陈寿又说:诸葛诞一个人单独骑马,&ldo;将其麾下&rdo;冲出&ldo;小城门&rdo;。
陈寿的文笔,颇有问题。既然是城内役有一个人敢动,那么诸葛诞和他的&ldo;麾下&rdo;都动了,他们难道不是&ldo;人&rdo;?
这些麾下,有几百人之多。与诸葛诞一起被司马昭的兵捉住,却都不肯投降。干宝在他的《晋纪》里说:&ldo;数百人拱手为列。每杀一人,辄降之。竟不变。至尽。时人比之田横。&rdo;
这些从容就义的人,在被杀的时候心安理得,一点儿也不痛苦。他们说:&ldo;为诸葛公死,不恨。&rdo;
在我国对日抗战期间,美国空军若干人在杜立特统串之下,飞到东京上空,执行轰炸的任务;回到中国的上空,因油尽而&ldo;强迫降落&rdo;,被我们某一村庄的敌后同胞藏了起来。日军把这个村庄的人,排在一起,先杀一个,再杀一个,直到杀尽为止,没有一个人肯说他们已经把美国人藏在什么地方。日军每杀一个我们的这些忠义同胞,一定先问一次:&ldo;你们把美国人藏在哪里?&rdo;而所得到的答复,都是&ldo;不知道!&rdo;这个故事,是一位美国朋友告诉我的。他和那几位幸免于难的美国空军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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