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什么好的,又不是中了举去做官,不过是个公公罢了。&rdo;
当然,有羡慕的,也有贬低的,有祝福的,也有嘲笑、挖苦的。但不管怎么说,安德海的心里高兴极了,做了几年的梦,今天终于要圆梦了,他能不兴奋吗?不过,他在兴奋之余,更多的是冷静思考。自己这一走,家里留下衰老、多病的爹娘和年幼的弟弟,遇上好年景,还能勉强糊口,若是遇上灾年,他们吃什么?再说,这一进京,并不等于说直接就爬上了登天的梯子。二爷说,倒一辈子便盆的太监也有,要想出人头地,必须有一个好的,而这好的就把握在自己的手里,路是钱铺的,这一点,安德海早就知道。可铺路的钱呢?
钱,只有一个来源,向汤二掌柜去&ldo;借&rdo;,汤二掌柜早在他自阉之后,不是主动给过一次吗?这就说明汤二掌柜开始看重他安德海了。没几天,安德海便坐到了汤家的客厅里。
&ldo;大侄子,我可就不客气了,论年龄,你该是侄子。&rdo;
安德海心里暗暗念叨:有一天,我要你磕头、叫爷。
&ldo;二掌柜,我来是想向你借点银子,我马上要进宫了,侍奉皇上的人总得体体面面地进京,不能太寒伦呢。&rdo;
&ldo;那是,大侄子说的极是,不知你想要多少银子?&rdo;
汤二掌柜也明白,这银子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干脆他连&ldo;借&rdo;字也省略了。
&ldo;这个嘛,你看着办好了。这进京的车呀,船呀的可都要钱,一天两天可到不了京城,一路食宿少说也得300两银子。&rdo;
汤二掌柜暗自叫苦连天,但又不敢发作,因为县太尉已明确指示过,要善待自阉少年,唉,先忍痛割爱拿300两银子吧。
&ldo;二掌柜是明白人,不用我说,也知道小侄来此的目的。&rdo;
&ldo;妈呀,讹了300两银子还不算完,你还想要什么?&rdo;
汤二掌柜这会儿可真的纳闷了,他真的猜不透安德海的心事。
&ldo;二掌柜真健忘,你怎么忘了四年前借我家的那张一亩地的地契了,今儿个,我想把地契拿回去。&rdo;
要回那一亩地,这比拿两三百两银子还让汤二掌柜难受。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ldo;二掌柜也可以不给,不过,等我几年后,坐了八人大轿回来再取,可就不好了。&rdo;
安德海起身走了。他前脚刚一进门,汤二掌柜后脚便跟上来了。
&ldo;大侄子走得可真快,我刚转身取地契,回头便不见你的人影了,这不,紧赶慢追地我才追到你。&rdo;
汤二掌柜双手递上了地契,安邦太惊愕了,安德海示意他爹收下来,安邦太接过那几进几出的地契,眼睛湿润了。
安邦太看看大儿子,大儿子似乎在说:瞧,还没进宫,就有人巴结,等十年二十年后,你还不坐在金山上享清福?
安邦太为人老实忠厚,从不多占别人的一个铜子,可他的长子安德海与他大相径庭,这一点很让安邦太感到失望,他的这种失望,20年后变成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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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入宫廷崭露头角
一、准备进京
left自阉以后,安德海天天盼望内务府来人接他入宫,终于,他的理想实现了。righ
安德海仅14岁时,便大胆自阉,一时间在南皮一带被传为热点人物,马家庄的马二爷更是感叹不已,便让安德海的把安德海接到马家庄,自己打算给这个不同寻常的孩子讲授入京经验,以免安德海走弯路。
这日,秋高气爽,丽日晴空。秋收、秋种早已结束,田地里很少再有农人,人们都纷纷卖鸡蛋的卖鸡蛋,扯花布的扯花布,准备着过冬。二姑迎头碰上汤二掌柜,便躲他远远的。原来二姑年轻时面目姣好,身材匀称,乌黑的辫子,大大的眼睛,在乡间也算个美人,汤二掌柜虽身材高大,但贼眉鼠目,一肚子的坏水,二姑一见他就恶心,但汤二掌柜不死心,多次死皮赖脸地缠着二姑,安德海的爷爷、奶奶生怕出事,便早早地把二姑嫁到马家庄。二姑一出嫁,很少回娘家,一来家务太忙,二来生怕见她不愿意见的人。今天回娘家接侄子,狭路相逢,躲也躲不过去了,二姑只好勉强地笑一笑。
&ldo;是二妹子呀,今个儿怎么有空回来了?&rdo;
&ldo;来接安德海过几日。&rdo;
&ldo;哎呀,我怎么这么坏记性,德海长出息了,也忘了告诉你一声。
&ldo;我已经知道了,什么出息不出息的,我可没觉得有什么好。&rdo;
&ldo;二妹子谦虚了不是,这大侄子马上就要上京侍奉皇上了,等他将来混出个人模人样来,还能缺你这个当姑姑的,什么吃的、住的,样样全。&rdo;
二姑急着想过去,可汤二掌柜就是不让路,二站只好抄田间绕过去,一不小心,一脚踩到了凹处,闪了一下腰,顿时就站不起来了。汤二掌柜连忙上去将二姑顺势揽住。
&ldo;二妹子哟,扭疼了吗?&rdo;
&ldo;快放手,几十岁的人了,成什么样子。&rdo;
二姑挣脱了他的手,汤二掌柜也没辙,笑着走了。二姑越想越生气,两眼噙着泪水,直到村头才抹了去。二姑径直奔向大哥安邦太家。安德海早已痊愈,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喂小鸡,他一见二姑进来,便跑了上来,帮二姑拎篮子。二姑仔细瞧了瞧侄子,比去年冬天瘦多了,但个头长了一大截,一想到这侄子是个废人,二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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