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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在完全摸不清日高有何打算的情况下，我踏上了归途。就此消失好了，同样的念头我不知兴起多少次。不过，我终究没这么做，因为我心里挂念着初美。

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我不认为日高不会报复，只是不知以何种形式呈现，教我一直害怕着。

当然我没再到日高家去，也没跟初美见面，我们只通过几通电话。

&ldo;那天晚上的事，他提都不提，好像已经全忘了。&rdo;她这么说道。不过，日高怎么可能忘记？他的安静沉默，反倒让我觉得更加诡异。

他真正的报复要等几个月后才实现，我在书店知道了这件事。加贺刑警应该已经猜到了，没错！日高的新作《死火》出版了，那是由我的第一本小说《圆火》改写而成的。

我想，自己肯定在做噩梦。我怎样都无法相信，不，应该说不愿相信。

仔细一想，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报复。一心想成为作家的我，痛苦的心就仿佛被撕裂一般，也只有日高想得出这么残忍的方法。

对作家而言，作品就好像是自己的分身，说得简单一点，那就像是自己的小孩。而作家爱着自己的创作，就好像父母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的作品被日高偷走了。一旦他以自己的名义发表后，在人们的记忆里，《死火》将永远是日高邦彦的作品，文学史上也会这么记载。只有我出声抗议才能阻止这种情形，不过，日高早已预见，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没错，即使受到这样的对待，我也只能忍气吞声。若我向日高抗议，他必定会用这句话堵我吧？

&ldo;如果你不想坐牢的话就闭嘴。&rdo;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揭发作品被窃的事，就得觉悟自己潜入日高家、想要杀害他的事也会跟着曝光。

有好几次，我想跟警方自首，顺便告诉他们《死火》抄袭我的《圆火》。实际上，我甚至已经拿起话筒，想打电话给当地的警察。

不过，我还是放弃了。当然，我害怕以杀人未遂的罪嫌被逮捕，但更教我害怕的是，初美会被当成共犯牵扯进来。日本的警察都很优秀，就算我坚持全是我一人所为，他们也会追根究柢找出证据。没有她的帮忙，事情怎能顺利进行？不，在这之前，日高就不会放过她。不管怎样，她都不可能无罪开脱。虽然我每日深陷绝望深渊，却依然希望只要初美过得幸福就好。看到这里，警方一定会苦笑地想，都这时候了，还逞什么英雄？我承认，我是自我陶醉了点。可是，若不是这样，我怎能挨过那段痛苦的日子？

那段时间里，就连初美也想不出话来安慰我。有时她会趁着日高不注意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不过，电话两头除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外，我们能说的也只有哀伤、无意义的话语。

&ldo;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他竟然把你的作品……&rdo;

&ldo;没办法，我什么都不能做。&rdo;

&ldo;我觉得对不起你……&rdo;

&ldo;与你无关，只能怪我太蠢了，自作自受。&rdo;

就是这样。就算和心爱的人讲话，也无法让我开朗起来。我感到无比绝望，情绪荡到谷底。

讽刺的是，《死火》一书大受好评。每次看到报章杂志谈论这本书的时候，我的心如刀割。作品获得肯定，让我觉得很高兴，但下一刻，我就跌回现实‐‐被褒扬的人不是我，而是日高。

他不但因此成为话题人物，甚至还获得颇具公信力的文学大奖。当他志得意满地出现在报纸上的时候，你可以想像我有多懊悔吧？好几个夜晚，我失眠了。

就这样，我郁郁不乐地过着日子，有一天，玄关的门铃响了。透过门孔向外望，我的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站在那里的人竟是日高邦彦！自从我闯入他家以来，这是我们第一次碰面。那一刻，我想假装自己不在家。我恨他窃取我的作品，但另一方面，却也对他感到愧疚。

逃避也不是办法，我心一横，打开了门，日高挂着浅浅的微笑站在哪里。

&ldo;你在睡觉吗？&rdo;他问，因为我穿着睡衣。这天是礼拜天。

&ldo;不，我已经起来了。&rdo;

&ldo;是吗？没吵到你睡觉就好。&rdo;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内窥探，&ldo;可以打扰一下吗？我想跟你谈谈。&rdo;

&ldo;好是好啦，不过屋里很乱。&rdo;

&ldo;无所谓，又不是要拍艺术照。&rdo;

成了畅销作家，拍照的机会也多了是吗？何必来此炫耀。

&ldo;倒是，&rdo;他看着我，&ldo;你也有话想跟我说吧？肯定有很多话。&rdo;

我沉默不语。

我们往客厅的沙发走去，日高好奇地四处打量。我有点紧张，不知哪里还留存初美的痕迹。初美的围裙已经洗好，收进柜子里了。

&ldo;就一个单身汉来说，你这里还蛮整齐的嘛！&rdo;他终于说话了。

&ldo;是吗？&rdo;

&ldo;还是……有人会过来帮你打扫？&rdo;

听到这句话，我不自觉地看向他，他的嘴角依然挂着一抹冷笑，显然地，他是在暗示我和初美的关系。

&ldo;你说有话要谈，是什么？&rdo;我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催促他赶紧表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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