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今天早上不是才来过吗?&rdo;韩木笑笑:&ldo;等打烊了我就过来。&rdo;
&ldo;那小鱼儿姐姐不要走了,让他们去,咱们女孩子聊聊,我在这里闷得慌呢。&rdo;罗慧说着拽住了苏卿鱼的手,话里话外明摆着把泽穹和黑猫排除在外,就跟下逐客令也差不多了。
苏卿鱼身子一震,这世上,除了姑姑以外,从没有第二个人叫她小鱼儿。破口就问:&ldo;你叫我什么?&rdo;
&ldo;小鱼儿啊?怎么?你不喜欢?我一听到你的名字就觉得叫你小鱼儿最合适了,不信你问木哥哥?我提起你来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呢。&rdo;罗慧有些口音,说出话来温软得很,倒叫苏卿鱼不好再问,更何况韩木也点了点头。
&ldo;这名字不错,以后我们就都这么叫你了,怎么样,大和尚?&rdo;黑猫捅捅泽穹。
苏卿鱼气得绝倒。这帮人,简直与土匪无异,连个名字都要抢!话说回来,她倒真有些不愿意走了,见到这样的人物,自然生出亲近之意,更何况,自己似乎与她确是有缘。
黑猫和泽穹决定回去找那个老太婆,继续在村子里转。本来这二人是想跟着韩木的,结果他死鱼脸一耷拉,说是不要打扰他工作,二人也只好作罢。苏卿鱼自己从屋中搬出一张太师椅,在小院里和罗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ldo;真是不好意思,到了我家,反而还要你来招呼。&rdo;罗慧看着苏卿鱼忙里忙外,端茶倒水,好半天才踏实下来。
&ldo;这有什么?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想问问你的腿是怎么回事?&rdo;
&ldo;我是个孤儿,爸妈死得早,长大了些就不愿意在亲戚家逗留了,好在我爸妈都比较开明,遗嘱写好我到十六岁就可以继承家业,自己决定今后的生活。于是我就北上,想去北京看看。途经此地,结交了几个朋友,说起兰溪的六洞山是个好地方,地下河洞交织,神秘莫测。我是最喜欢探险的,当即答应和他们同去。&rdo;
&ldo;喜欢探险?看不出来啊。&rdo;
&ldo;我腿坏之前,就是个假小子呢,这几年天天坐着,这才把性子磨平了些。&rdo;罗慧笑笑:&ldo;你有没有听过六洞山?&rdo;
苏卿鱼摇摇头。罗慧顿了一顿才继续说下去:&ldo;六洞山有天然溶洞,洞里洞外与群山相接,钻进洞是个世界,钻出来又换了个天地。我们坐着船在地下河里漂流,准备一直走到洞源村再出来,因为那里是张学良夫人赵四小姐的祖居,仰慕已久,总是要去看看的。&rdo;
&ldo;谁成想,船驶到一处窄小地方,领航人不小心把手电踢进了河中,光源逐渐消失,大伙儿慌忙在自己的包里翻手电,谁也没注意我被转角处的一块平石剐了下来。河水湍急,算我命大,在河岸上撞了几下,晕了过去,醒来却发现被冲到两块石头中间,卡住了,只有下半个身子淹在水里,这才算没有淹死。&rdo;
&ldo;地下河水冰冷刺骨,我知道自己受了伤,坚持不了多久。如果大声呼救,只会浪费更多体力,而且这里游人稀少,不会有人听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自己爬上去,找到一块可以栖身的地方。&rdo;
苏卿鱼对罗慧的印象开始有些转变。原本以为是个娇娇嫩嫩的花瓶,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这么镇静。
&ldo;我试了几下,石头夹得太紧,实在是挣脱不开,每一动都痛到彻骨。如果我想活命,只能自己把脚斩断,可惜身上却连个利器都没有……&rdo;罗慧说的轻巧,脸上还是一副平和模样,苏卿鱼却忍不住有点呲牙咧嘴。
&ldo;好在我上半身还能动,从水底抠出了几块石头。我当时的状况,是被石头卡在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只有抽出脚来才行。既然不能砍断,我就只能用石头把踝骨和膝盖骨砸碎,没了骨头的障碍,说不定还有希望……&rdo;
&ldo;别跟我说你真的砸了!&rdo;苏卿鱼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罗慧歪着头可爱的笑了笑:&ldo;当然砸了,不然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就是只女鬼啦!&rdo;
苏卿鱼心里有些不舒服,小小年纪,怎么总把&ldo;鬼&rdo;挂在嘴头,说什么也是不吉利:&ldo;你的腿就是那时候……&rdo;
罗慧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ldo;算起来,都四年多了。我砸折了自己的左腿,忍痛爬到高处,把身上的金银首饰全摘了下来,堆在身旁,就昏了过去。总算我命大,第二天有个老药师到溶洞里寻一种罕见的菌,看到了金银发出的点点亮光,这才救了我,把我带到了诸葛村养伤。&rdo;
苏卿鱼听到这儿,不禁对罗慧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当时她不当机立断把腿砸断,恐怕早就在水里冻死了,哪怕再迟疑几个小时,都有可能会没有力气再做任何自救。先不说能不能下得了这个手,剧痛之下,还能想到先把首饰摘下来作为信号灯,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为。
&ldo;你的同伴怎么没回来救你?你总该想到他们发现你不见就会回来,为什么还下得了狠心砸自己的腿呢?&rdo;
&ldo;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rdo;罗慧脸上还是淡定的神色,但略为颤抖的嘴唇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ldo;你想想看,领航的船夫从小生长在这里,那条地下河走了也是多少遍的,怎么会犯自己把灯踢下河的错误?我上船时看过,那灯特意被放到了船中心,轻易踢不到。事后想起来,应该是有人悄悄把灯挪到了船沿、船夫可以踢得到的地方。再者,水道虽是狭窄,但我们几个人靠得很近,一路上钟乳颇多,大家都很注意。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灯灭的时候,反而往石头上凑?一块平石,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把人挤下船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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