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个又脏又臭的老乞丐,手里挂着个塑料袋,手上还捧着个碗。
他凶巴巴地拽住我的头发,一把就往旁边扯,“小犊子,这是我的地盘,滚开!”
看他想去动麻袋里的塑料瓶,我急了,上前就抱住他的大腿,不让他动。他力气很大,却甩不掉我,就用碗底来砸我的脸,砸的砰砰直响。
咸咸的液体流到了嘴巴里,我舔了舔,知道是血。但我还是不肯撒手,那时候我只认准了一个理。
“这是嘉仇的,你不许动!”
听到动静,嘉仇很快赶了回来。他挥舞着棍子打走了老乞丐,像个小野兽一样,将人追出了十几米,嘶吼得对方都不敢回头。
扔掉混子,他看着我被揍出鼻血,满脸血糊糊的样子,皱起了好看的眉,什么都没说。
我傻兮兮地看着他,用手背擦着鼻血,其实就是看起来唬人,还没有章建松捏我捏的疼。
跨上车,他照例快速地往回骑。我一边流鼻血,一边跟在他后面小跑。
一个刹车,嘉仇伸腿撑在地上,扭头看我,“上来。”
我看着他,没有动弹。
他啧了一声,跳下车,一把夹住我,将我扔到了后面的座椅上。
重新坐上车,他说了句“坐稳了”,两条腿飞快地蹬了起来。
手心里潮哒哒的,我用力攥紧着身下的铁条,心脏一直跳,和背后麻袋里的空瓶子一起,撞击得乒乓作响。
看着嘉仇劲瘦挺拔的背影,脖后面微微簇起的发尖,我整个人好似躺在云端上不真实,感觉下一秒都要飞起来了。
停在巷口,我从嘉仇车上跳下来,手指扣着睡裙上的破洞,胆怯地看着他。
他一只腿撑着地,另一只脚还搭在脚踏上。
“你叫什么?”
我声音很小,怕浓重的方言会被笑话,“苏扇。”
“什么扇?”
“扇子的扇。”
他想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软糖,扔到了我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脚下打飘地往回走,心里软乎乎的。软糖一会儿捧着,一会儿握着,时不时还凑到鼻子下面,依稀能闻到嘉仇身上的气息。
虽然刚刚和他分开,但我已经开始期待起明天了。
扭开门,房间里黑乎乎的,好像没有人。反手关上门,一手刚摸上电灯开关,身后突然就扑上来一个火热的身体。
我吓坏了,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提起我就往后拖!
挣扎间,我的手掌碰到了开关,黑暗的客厅瞬间被点亮。
地上,我的姆妈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下身没有穿衣服,鲜血不停从腿内流出来。
而捂住我的,正是章建松。他显得很猴急,黑红的脸上吐出舌头,不停地在我脖子和肩膀上啃咬。
我的两只脚悬浮在半空,胡乱蹬着,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我的大腿根。
挣扎间,我手里的糖果掉到了地上。那瞬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虎口上。
章建松一吃痛,将我扔了下来,一边骂妈了个巴子,狠狠地往我肚子上来了几脚。
我捂着被踹的地方,疼得直哼哼,眼看着他一脚踩烂了那块软糖。
“我告诉你,我不是白养你的,你要是不给我睡,你们娘俩都给我滚蛋!”
没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了电视的声音,伴随着弟弟阿伟的哭闹声。
客厅里,我和姆妈还躺在地上,肚子里的一阵阵抽痛让我冷汗潸潸,而一旁的姆妈,始终是默不吭声,像是死了一样。
后来,那块烂掉的糖果还是被我收藏了起来。躲在桌底,我展开糖纸,怯怯地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那股淡淡的水果甜味儿,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哪怕这之后我吃了再多的苦头,受了再多的委屈,总会在心里回忆起曾经停留在舌尖上的甜味儿,让自己还能找到些活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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