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靠内壁设有罗汉桌,上摆十九路棋盘。窦邯正与长子窦蓝秀对弈,次子窦知章在旁观战。
窦邯将近不惑之年,三十九,面庞端正,眼窝微深,即便端着一张周正的面孔,多年在官场练就的老练狠厉不容遮掩。
已成家的二十三岁的窦蓝秀在父亲面前,恭恭敬敬,一丝不苟,还余几分畏惮。
裴言昭站了一会,方出声:&ldo;搅扰尚书父子对弈的雅兴,我来拜访窦尚书。&rdo;
窦邯头也不抬,招手:&ldo;靖宁啊,过来,我长子棋艺不精,你过来看能否解他这残局。蓝秀,退一边去,让你裴兄好好教你。&rdo;
窦蓝秀恭谨点头,趿鞋下了炕桌。
裴言昭替上,盘膝落座,观棋局,边说起道:&ldo;最近外面有几起捧喝太子的流言,大人是否听过。&rdo;
窦邯紧紧捏了下白棋,语气颇淡:&ldo;不曾听过,说来听听。&rdo;
&ldo;传言,太子对舅家谋判一事处变不惊,未有怨言,在东宫勤勉刻苦,辅佐朝政,君子之风为世家公子楷模。&rdo;裴言昭观好棋局后,落下一白子。
窦邯有些不以为然,轻哼:&ldo;君子之风,舅舅死了都不落一滴眼泪,心硬似铁倒是真的。&rdo;
裴言昭笑笑:&ldo;还有人言,四皇子是潜龙于渊待云聚,稚虎藏林等风起。古时尧舜传贤之策,前朝君王多有效仿。凡事不一定绝对。&rdo;
窦邯眼睛一亮:&ldo;是谁说出这等妙论?&rdo;
&ldo;我。&rdo;
&ldo;噢?&rdo;窦邯捻抚颔须,眼神变得饶有兴致。
裴言昭闷吃掉一块黑棋,打开死路:&ldo;四皇子的好我能看得见,圣上龙眼灼灼,自然也看得见。可不知为何有人,鲁莽激进,未等时机纯熟,差点折掉四皇子的羽翼。&rdo;
窦邯眼皮跳了一跳,面色转严:&ldo;是谁。&rdo;
裴言昭:&ldo;晚辈不知。只是前日碰巧被您叫去兵部,看到了一件事。四个卫所兵在打一个新进士兵。&rdo;
窦邯眼神淡又深:&ldo;那又如何,那兵部士兵跟你有关系不成,你去留意他。&rdo;
裴言昭:&ldo;没有关系,但当时旁边藏匿有一都察院的人,被我发现。趁那都察院的人未发作,我找人阻止那五人缠斗。一经盘问,那四个人全体统招,竟供出‐‐文熹,刑部侍郎?我想,那不是与四皇子走得近。&rdo;
都察院。窦邯心脏猛跳:&ldo;所以你就把那四个人做掉了。&rdo;
&ldo;呵呵,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人。那四人也快把打的人弄死了,死有余辜。&rdo;
窦邯连连点头,面泛怒意:&ldo;这都察院的人真是无孔不入,靖宁以后多盯着些。&rdo;
裴言昭垂眸不语,低头看棋盘。
窦邯似是想起了什么,客气道:&ldo;天色已晚,带你祖母回去吧。&rdo;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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