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她伸出双手,攥成拳头,拼命地敲打着身边的那具棺材,“爹,娘,你们丢下我一个人,让我怎么活?让我怎么活?”
她一边哭,一边不停地自言自语,整个人颤抖得几乎语不成句,眼泪似是决堤的洪水,无法遏制地冲出眼眶,跌落在地上的尘土中。
裘千夜从后面抱住她,她只是歇斯底里地大哭,双臂撞开他,他就又将她抱住,她再想撞时,他只是死死地抱着,不松手。
周围的丫鬟惊呆了,也都止住哭声,看着两个人像是胶着粘连在一起的娃娃,彼此撕扯又彼此缠绕,谁也不敢上前去拉,去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人这一番角力最后的输赢。
终于,童濯心挣扎得没有一丝力气了,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嗓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生硬来。裘千夜将她半拖半抱地拉在灵堂内的一张椅子上,对左右两边的丫鬟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你们家小姐说。”
裘千夜从未单独来过童府,童府的丫鬟也不认得他,但他虽然年轻,却气度尊贵,眉宇间自有清冷孤傲之气,望之不怒自威。丫鬟们不敢不听他的话,连忙跑出灵堂外面。
灵堂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童濯心的哭声渐渐停了,她望着裘千夜,眼神中不再是木讷,也不是绝望,而是直勾勾的,犀利的,如刀子一般的狠毒,但裘千夜知道这份狠毒不是冲着他来的,所以他并不恐惧。拉了张椅子,他就坐在她面前。
“你说你知道杀害我爹娘的凶手是谁?”她一字一字慢慢地说,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用自己的全部力气从牙齿中咬出来的。
“是。”裘千夜郑重道。“听说你爹娘的事情之后,我便去调查了。查了整整两日,总算是知道了结果。”
“你为什么能查得出来?”童濯心很是存疑。这次的查案工作是由刑部去做的,所有的刑部精锐捕快尽出,两天过去,没有人告诉她有任何进展,显然就是没有查到线索。裘千夜作为一个无根无势的外来皇子,能有多少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案?
裘千夜淡淡道:“我自然有我的门路。这里,在出事的当晚我已经来过一次了。刑部的人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留下的线索便撤了,但是我查到了。”
他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那手帕就是童濯心绣给他的那一条,打开手帕,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朵小小的白色的梨花。
她困惑地看着他:“这花有什么特别的?”
“你家院中从来没有种过梨花吧?”
她想了想,摇摇头。
“所以这朵梨花不是你家自己的,也不可能是邻居院子里飘进来的,只能是外人带进来的。这朵梨花,就掉在你父母的卧室窗外的花圃中,那里有花枝被踩折的痕迹,这也是刑部人查过的,他们可以因此而断定,那是凶手离开时的必经之路。被凶手踩过的花圃里,有一朵不该出现在那里的山茶花,这朵花和凶手的关系因此断定了吧?”
她想了想,微微点点头。
“这山茶花并不是一般的梨花,不是那种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廉价花。这种花,很巧,它和我是同乡。”
童濯心的杏眼睁大,“你是说这花是飞雁国的?凶手是飞雁人?”
他摇摇头:“花的先祖是飞雁国的,但是现在不会再是了。飞雁国的梨花落在你家院子中,要怎样的快马星夜兼程地送来才能保证它到现在还如此新鲜娇嫩?这花树的花种是飞雁国的,但是要长成大树,结出这样的梨花,还需要好几年。所以我们只要知道这种梨花会种在谁家的院子里,就会知道凶手到底曾经在杀人之前去过哪里。”
童濯心皱紧眉头:“但是,我们怎么会知道谁家种着这样的梨花?京城这么大,总不能一家一家去查吧?”她忽然喜道:“我们把这个线索交给刑部,刑部那边的人手众多,要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裘千夜的脸上却有一抹神秘的笑容,“刑部?你真的指望刑部能把真凶查出来么?”
“怎么?”童濯心不解地看着他,心中想着他之前的话,“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人在哪里了,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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