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二楼,脚步声戛然而止。
燕子楼里安静下来,陈荣显轻轻打开窗子,让月光透进来。
其实盛夏已渐渐适应了黑暗,却也佩服陈荣显的谨慎。
燕子楼是宫里少有的两层建筑,如果用火折子照明,亮光很快会被发现。
沿着大厅走着,盛夏的手划过身边的桌椅。
一切装饰似乎多年没有变动过,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陈荣显一言不发,推开了里屋的门。
“进来。”
盛夏跟着陈荣显走进屋子。
“青云将军,本宫没功夫和你打哑谜。”
盛夏心中狐疑,燕子楼荒废已久,如果这里面真的有她身世的线索,那么萧启瑞一定早就知晓。
陈荣显停在墙边,望着墙上的一幅画。
虽然纸面已泛黄,散乱着几根蛛丝,但盛夏还是能看出画中有一名女子。
“皇后娘娘,你可记得这名女子?”
盛夏走到陈荣显身边,抬头看着画中的女子。
与她相似的容颜,看起来年龄也相近,纯洁而美好,身着一袭白裙,恬淡地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腰间别着一把剑,胸前挂着那抹红玉。
“本宫不记得。”
莫非这个女子和渔玄有关系?
“她就是硕和皇后。”
硕和皇后?盛夏想起了萧启瑞送来的红玉凤印,但是硕和皇后怎么与渔玄长得这么像,而她的画像又为何会在燕子楼中?
陈荣显回过头,盛夏正凝神思考,他又转过身,以掌风拂去画上的灰尘,尘土飞扬间盛夏看见了右上角的题字。
“初遇涟漪,佳期似梦。”
盛夏呢喃着“涟漪。”这两个字,原来画中的女子名叫涟漪。
“燕子楼是洛皇特地为顾涟漪造的。”
顾涟漪,盛夏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呢,渔玄的记忆里似乎有过关于她的影像。
“她是你娘亲。”
陈荣显面对着盛夏,一脸严肃地说。
“娘亲!?”
顾涟漪竟然是渔玄的娘亲。
盛夏心中悲伤弥漫,一个小女娃紧紧抱着一名女子的画面浮现在她眼前。
那名女子正是顾涟漪,而小女孩则是幼时的渔玄。
画面中除了渔玄和顾涟漪,还有一名穿着龙袍的男子,男子发了很大的火,冲着顾涟漪大吼:“顾涟漪,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
顾涟漪什么也没说,万分不舍地放下怀中的渔玄。
“玄儿,从此他就是你的父皇,要好好听父皇的话。”
年幼的渔玄懵懂地点了点头。
顾涟漪强忍着泪水,解下胸口的红玉挂在渔玄的脖子上,又狠狠地将渔玄抱紧,终头也不回地离去。
顾涟漪走后,穿着龙袍的男子仰天怒吼,砸烂了房间里的所有瓷器。
幼小的渔玄害怕地躲在柱子后面,“父皇”两个字怯生生地说出口,可那名男子似乎没有听见。
“为什么我娘亲要把我独自留在天御国?”
盛夏关上回忆,她感受到幼时的经历是渔玄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如果推断得没错,画面里那穿着龙袍的男子应该就是墨皇。
“此事说来话长,你娘亲有她的苦衷。”
陈荣显似乎对盛夏的身世非常了解。
“我爹是谁?”
盛夏心烦意乱,她没想到渔玄的娘竟然是硕和皇后,她害怕渔玄的爹是洛皇,那么萧启瑞就会变成她的哥哥。
“不是洛皇,也不是墨皇,答案只有你娘知道。”
陈荣显看穿了她的挣扎。
盛夏极力克制着自己在震惊,梳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慕容宇说她是墨皇的私生女,可如今看来渔玄是被顾涟漪硬塞给墨皇的,天牧国的皇后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天御国的皇帝,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宫中传言硕和皇后在封后第十日暴病而亡,是假的吧。”
盛夏走到屋内的书桌旁,书桌上的物件也原封不动地放着,砚台压着一叠宣纸,宣纸上的字迹清晰可见:
意难却,唯有伤别离
勿念情,再会无期
顾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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