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已怀上了第三个孩子,卫巴子稳了稳:&ldo;婶、婶、婶‐‐&rdo;
&ldo;你莫急,有话慢慢讲。&rdo;玉珍清楚这人结巴。
&ldo;平、平、平叔、死、死、死了‐‐&rdo;终于说完,长吁一气却一脸悲伤。
&ldo;你说什么?&rdo;玉珍的心跳到嗓子眼来了。&ldo;快说,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rdo;
卫巴子越急越说不出来,干脆走到一旁独自哭开了。
天要塌了。
隔壁一个50多岁的人一听升平道士死了,立马穿上草鞋,赶紧往月明潭跑。
翰香不明白怎么突然会有自己爹的想法,太阳要落山了,这里好阴冷。
队上的人一来,啊?这是砣子伯伯!不假思索。
翰香问:&ldo;明哥,哪个砣子伯伯?&rdo;
明哥说:&ldo;哎呀,你老子呀,你爹,我那时才10多岁,化成灰我也认得。&rdo;
又说:&ldo;几十年了,你怎么找到了?你真行呀你,孝感动天啊。&rdo;
这些人一听,开始以为是他儿子现在成了他老子,这月明潭真是稀奇古怪。
翰香满脑子犯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缘无故出来一爹,都快44年了。
既然明哥坚持是爹,那就想办法抬回去,身上的钱不够,买了些香烛纸钱,先请几个劳力,在街上赊了一口水泥棺材,由于血吸虫发作,每年涨水时,外河的钉螺涌进来,这些年这地方经常死人,棺材铺的生意也是红火,听说是一道士,笑嘻嘻地&lso;没关系没关系&rso;。
8个人抬着棺材起程,翰香一路挥洒纸钱,一路念着经,心里翻江倒海不是滋味,念的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玉珍哭成了泪人,燕清和茂清二个头上顶着长长的白布,也是不停地哭:&ldo;爹、爹、爹呀‐‐&rdo;
天黑了,队里都在路口等着,前二天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就睡在冰冷的棺材里了,世事无常呀。
玉珍和二伢儿扑了过来,听得一队人跟着流泪。翰香从后面往前一闪:&ldo;回去,回去。&rdo;
这个太突然了,玉珍瘫软到了翰香的怀里,又笑又哭:&ldo;你没死呀?你没死呀!&rdo;
&ldo;是爹,是你们爷爷。&rdo;翰香大声说。心里暗骂,这送死讯的人怎么这么胡来。
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守着这口沉重的水泥棺材,没有&lso;开路经&rso;也没有上表,不知爹的生辰八字。只是泪水涟涟想起了无尽的心事,自己一出生就不知爹的样子身在何方,今天突然见面了,却是永远阴阳相隔,世间或许真的有神灵护佑,要不是爹,我早就是一只猪了,还是一只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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