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裴明怀,冒昧前来打扰主持还望主持海涵。”男子深深鞠躬,跪在蒲团上叩首:“请主持为我剃度出家。”
“公子?”车夫惊愕,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他万万没有料到上泰和寺,自家公子是来剃度出家来着,他可是裴将军的独子啊,公子剃度出家,将军怎么办?而且……他非被将军打死不可。
“原子,你回去吧,今日我心意已决。回去告诉父亲母亲,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来世我再给他老人家报答。”裴明怀抬头对原子道,那坚毅的眼神让原子的双腿有些软。
“施主你且回去吧,你红尘根未除,出家也是枉然。”主持睁眼看了看裴明怀,瞧见他神态病容,身子纤弱,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萦绕。再细瞧,眉眼凄苦……唉,又是个儿女情长痴情的男子啊。
“啊?”裴明怀愕然。
车夫一喜,投给主持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忙上前去扶自家公子,劝慰:“公子,您看,主持说您红尘根未除,出家也是枉然的,还是跟奴才回去吧。”
“不回,要回你回吧。”裴明怀甩开车夫的手,重新跪好:“主持不答应,我便跪到主持答应为止。”
“公子,您身子不好,哪里经受的这么跪下去。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老将军考虑不是?老将军久战沙场,就公子您这么一个儿子,若您出家了,那老将军怎么办?不把老将军活活气死么?还有夫人,您莫不是要看着夫人天天以泪洗面么?”车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啊想要打动自家公子。
“原子,你什么也不用说了。”裴明怀阖眼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说话了。
主持看主仆一眼,起身离去。
“公子?主持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就算您要出家,也要告知老将军一声不是?”我的公子啊,你就算出家也要让老爷子首肯不是,他今日当值,怎么就遇到这事?车夫急的大汗淋漓。
“公子,公子?”车夫连唤了好多声,均不见回应。他暗思量,要不是把公子打晕,送回去。可若是晕了,公子再醒不来怎可好?绑……可他区区一人,怎么绑?
看裴明怀眼观鼻鼻观心,想到方才主持说的话,又想了想来回去裴府所用时间。车夫一咬牙打算回去找裴将军,出寺时遇到一小沙弥,他二话不说急道:“你们可不许给我家公子剃度,否则我们家将军一怒之下,可会把你们寺给拆了。”
小沙弥将此话告诉了主持,主持道:“去告诉跪在门口的那位公子吧。”
裴明怀听后缓缓睁眼,似叹息一声,转头对小沙弥道:“你们有剪刀么?我的袖口脱线了。”
小沙弥一看,果然袖口线脱了,于是道:“施主稍等。”片刻,拿过剪刀递过去。
接过剪刀,裴明怀扯断发端,满头青丝倾泻而下,小沙弥仿佛已知道他要做什么,正要拦下,只听‘喀嚓’一声,掌中发丝已经断裂。小沙弥不懂,他们为了一口饭吃才不得不出家为僧,而这些有钱人却偏偏想做和尚,这是为什么?
车夫马车也不要了,卸了车身骑上马快马加鞭的赶到裴府。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广安宫没了,宫里的那位娘娘也没了。
他在花厅看见了裴夫人,她正在看名帖,打算明年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倔强的孩子把亲给娶了,如今那人已经没了,他的心思也该放了吧。正挑的入神,就听原子悲怆焦急的声音,吓得她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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