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街。
莲见与钟离馥站在最高的一处楼阁中,钟离馥往下眺望着,现在天色已经是大白,繁华散去,不少奴仆在清理着昨夜产出的垃圾。
“九小姐,你很幸运,你是现今唯一一个与邹家无关,却又能看到白日同街原貌的人。”莲见笑意漫卷地说道,他此时着着一身幽兰深衣,散着黑玉般的长发,为二人沏着茶。
此时的莲见好看极了,像是一株屹在空谷中的佩兰,清雅高洁,不染世俗。
只是钟离馥知道,这些都是假象。
要说最与莲见相配的花卉,钟离馥觉得该是夹竹桃,美丽非常,却全株都有剧毒。
她尽力用着最平常的态度和表情来与莲见相对,毕竟,她知道,若是过早地把仇恨外露,那样只会打草惊蛇。
“我当真是何其幸运,才能你莲见来亲自接待。”钟离馥转过身,坐到一旁的竹篾上,她捧过莲见沏的茶,笑呵呵地问道,“你说,这茶里会不会有毒啊?”
“九小姐可需银针试探?”莲见泰然自若地回答道,甚至连睫毛都未曾抖动一下。
钟离馥摆摆手,示意不用,却揶揄道,“我听说,世间有种人,可以下毒于无形,自是任谁也看不出的。”
“九小姐所言非虚,刚巧,莲见就能做到。”
莲见的口吻像是在自谦一般,但钟离馥却不由得脸色一黑。
毕竟,萧毅轲极有可能就是因此被下的毒手。
“莲见。”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用着最冷静的语气向他问道,“你的用毒之术,究竟有多高明呢?”
“九小姐大致不太懂毒,这世间,任何东西,皆可为毒,水,空气,阳光,但最毒的,终究是人心。”
“比如你吗?”
“我?我不过是邹家这棵毒树上的一篇叶子,初秋发芽,深秋凋零而而。人世一遭太短了,王朝兴衰也太短了。”
钟离馥将茶水放在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这茶倒是香的很。”
“自然,这茶被唤作欢喜香。”
“听着像是媚药的名字。”钟离馥无意间警觉起来。
“九小姐多虑了。”莲见笑叹道,“凡是媚药,用后不是都会体热发烫,九小姐该是无此感受的吧。”
“但是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钟离馥敛下眉眼,她没得选。
即使莲见不在茶里做手脚,也会在其他地方做手脚。
但既然他的目的是拓跋翊,那么拓跋翊来之前,莲见该是不会对她下狠手的。
“如果我说,喝了我的茶,九小姐就会喜欢上我,九小姐你信不信?”莲见笑得十分轻巧。
她怎么可能信,现今莲见的罪行在她看来比萧毅黎更甚,毕竟是因为他,萧毅轲才死的。
“告诉我这茶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我给你说了,可你又不信,该让我如何是好?”莲见挑眉,拿起了手中自己那杯茶,当着钟离馥的面,全倒了干净,“九小姐,我知道你素来小心谨慎,但是,这欢喜香同一般毒物正好相反,大量摄入倒是没有什么害处,可少量摄入却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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