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冷清的街道,紧闭的店门,一条鬼祟的人影猫着腰,蹲守在一棵秃树后,借着月黑风高,北风呼啸,双眼紧盯着转角处的裁缝铺。
不一会儿,裁缝铺里点起了明亮的烛火,一个黑影在纸糊窗上闪过。树后的人影精神一振,一手从胸前衣襟里掏出一样油纸包裹的物件,另一只手貌似难舍的拍了拍油纸包。
过了不久,裁缝铺里的那个黑影再次出现,似乎在屋内走来走去,带起了烛火摇曳。
就在这个时候,人影冲出树后,飞快地往裁缝铺跑去,抱紧手中的油纸包堵在门口,压低了声音:&ldo;绣女,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还不快出来!&rdo;
屋内的黑影顿了顿,只听得一声幽幽的叹息:&ldo;我还没找到我的衣裙。&rdo;
&ldo;先别找了,你先出来看看我给你带的东西。&rdo;就算把这整条街的裁缝铺都翻过来,里头那叫绣女的女鬼也不会找到她的衣裙。可现在她又不能让绣女知道,否则这家裁缝铺肯定是这个月来被烧成灰烬的第七家。聂菁菁真的赔不起了!
屋内有一阵沉默,显是绣女在犹豫。
聂菁菁赶紧趁热打铁,继续相劝:&ldo;你可答应过我,如果我能找到这世间比你那条长裙更好的东西,你就与我坐下好好谈一谈。现在我把世间最好的东西带来了,你却不看一眼?绣女啊,做鬼也要讲信用哪。&rdo;
屋内忽然一片漆黑,继而一声轻轻的&ldo;好。&rdo;在聂菁菁脑后响起。
聂菁菁一个激灵,差点去撞裁缝铺的大门:&ldo;哎哟!你想吓死我?!&rdo;手中的油纸包倒是抱得更紧了。
急忙转身,跳入眼帘的是一张柳叶眉鹅蛋脸,和那一身白衣飘飘,披头散发,绣女的模样并不算吓人,除了脸色又惨白了些,嘴唇又鲜红了些,眉宇间的怨又加深了些。
绣女平静地看着她:&ldo;比我那衣裙更好的是什么?&rdo;
缓了缓神,聂菁菁像是见不得人似地,将怀里的东西又藏了藏,然后指了指上面:&ldo;这里不安全,我们去屋顶看。&rdo;
&ldo;不安全?&rdo;绣女无神的眼里露出一丝疑惑,&ldo;这个时辰去屋顶,我无所谓,你不怕被人当贼么?&rdo;说完,就没了踪影。
唉,她能说什么?能说包子铺前的那个饿死鬼,酒肆廊檐下的那个酒鬼,还有腊肉店窗下那个小鬼,都在虎视眈眈她怀里的宝贝么?这个绣女,如果不是看在她的怨气越积越深,这些宝贝才不舍得给她呢。
&ldo;聂菁菁?&rdo;
绣女在叫她了,在冻死人的夜晚更加瘆人。
&ldo;来了。&rdo;
然后在绣女略显惊讶的注目中,聂菁菁揣着油纸包,手脚还能并用,顺着墙壁的凹凸处,快速攀爬至屋顶,身轻如燕地连快瓦片都没弄破。
&ldo;你,&rdo;绣女上下打量她,&ldo;以前做过贼?&rdo;当然,回应她的只能是聂菁菁没好气的白眼。
堂堂孽镜仙灵沦落凡间三年,聂菁菁早没了最初一争口舌的冲动,动作轻柔地将油纸包打开,送到绣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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