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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骆闻认真地看着他：&ldo;你想听真话吗？&rdo;

他痴呆地点点头。

&ldo;我看到尸体头上有破口，身上被扎了三刀，并且一刀扎破肋骨，刺入心脏。通常情况下，肋骨很坚硬，很不容易被刺穿。死者头上被砸，身上又刺了三刀，甚至刺破肋骨，有这样的正当防卫吗？恐怕连过失杀人都算不上了。&rdo;

郭羽痛苦地叫道：&ldo;可是……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啊，就是他先非礼她的，这怎么不是正当防卫啊！&rdo;

骆闻无情地摇摇头：&ldo;警察是看证据的，在尸体的直接证据面前，是否会采信你的单方面口供，不好说。&rdo;

&ldo;这！&rdo;郭羽感觉想呕吐，他紧紧闭上了嘴，感觉整个世界一片灰暗。他想起他微薄的收入，他想起他在农村的父母，他想起他那个残疾在家、需要人照顾的妹妹。他感觉人生突然失去了颜色。

骆闻看着两人，暗自叹息一声，撇着嘴摇摇头。

突然这时，郭羽睁亮眼睛，望着骆闻，道：&ldo;人是我杀的，我看到他要非礼她，就跑去砸了他的头，又捅了他几刀，不关她的事！&rdo;

这句话说完，骆闻大吃一惊，因为他看到此刻刀还在朱慧如手里，朱慧如手上和衣服上都是血，而郭羽身上手上没有半点血。他要替她扛罪吗？

朱慧如同为惊讶地看着郭羽：&ldo;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rdo;

&ldo;没……没为什么，就是我干的，不关你的事，你要好好生活。&rdo;他慌张地低着头，手里摸出手机，&ldo;我……我现在就报警，我……我现在就自首。&rdo;

&ldo;不不，这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明明是我杀的，不是你杀的！&rdo;朱慧如连忙叫道，同时，脸上更是泪如雨下。

&ldo;小伙子，等一下，&rdo;骆闻冷静地叫住他，&ldo;你说人是你杀的，刀为什么在她那儿，她身上为什么都是血，而你身上没有？&rdo;

&ldo;这……&rdo;郭羽一下子愣住，反应过来，即便自己这么说，警察也不会相信的。

这时，朱慧如突然停下哭泣，缓缓道：&ldo;人是我杀的，大叔也看见了，可以作证，刀在我手里，我身上全是血，不关你的事，你走吧。&rdo;

骆闻再次大吃一惊，尽管他刚刚并没有看见他们杀人的那一刻，不过以他的专业眼光看得出，小流氓被杀与两个人都有关系，并不是某一个人单方面杀的。

他看向两人：&ldo;你们都想包庇对方？&rdo;

两人都闭嘴没回答。

&ldo;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rdo;

郭羽微红着脸，摇摇头：&ldo;不是。&rdo;朱慧如也同样予以否认。

骆闻看着郭羽：&ldo;那么，你很喜欢她？&rdo;

郭羽一愣，随即低下头，然后，极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朱慧如惊讶地看着他：&ldo;你喜欢我？为什么你没告诉过我？&rdo;

&ldo;我……&rdo;郭羽说不出话。

&ldo;我明白了。&rdo;骆闻叹口气，&ldo;人是你们两人一起杀的，尽管是场意外，对吗？但我实话实说，这样的现场不可能让警察认为是正当防卫，不过早点报警自首，把当时的情况向警方说清楚，也许可以被判过失杀人，或许……应该会减免一些刑责。我需要提醒你们，不要想着替对方揽罪，那纯属徒劳，而且如果那样一来，即使你们之后再把当时情况说出来，警方也会怀疑真实性的。&rdo;说完，他转过身，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他不想多惹事。

走出几步后，他听到郭羽低声痛苦地念叨着：&ldo;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rdo;他回头，看到两人呆坐在原地，眼中充满了绝望，他唏嘘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再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两人依旧如此，他又咬咬牙，再向前走出几步回头看，两人还是如此，他的心突然重重收缩了一下。

两个年轻人的人生轨迹，就因这个晚上的一场意外，就因一个小流氓的惹是生非，而彻底改写了吗？

即便轻判，关个七八年，可是他们这年纪，这个最珍贵的青春，就因此蹉跎，出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呢？

他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纠结了几下后，终于这一次，冲动战胜了理智，他骤然转过身，快步走到两个人面前，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ldo;如果，如果还有其他的挽回办法，你们想尝试吗？&rdo;

说完这句，骆闻自己心中也咯噔了一下。

曾经省厅刑侦专家组成员，宁市公安局的刑技处长，四十多岁就荣获公安部物鉴学科研进步一等奖的天才，法医和物鉴两项业务的双料全能专家，这一次，决定用自己的能力，改写两个年轻人无助的命运，他准备制造一场无证之罪，一个永远破不了的案。

14

&ldo;什么挽救办法？&rdo;郭羽急迫地问。

&ldo;嗯，&rdo;骆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ldo;比如，对现场处理一下，来证明这个人的死和你们俩没有关系，你们可以继续过你们的生活。&rdo;

&ldo;这个……真的可以吗？&rdo;一瞬间，郭羽心中害怕、犹豫、茫然、憧憬，各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他想到在农村的父母还有残疾的妹妹，如果他入狱，家中不但没有了主要收入来源，以后出狱后，他也完全无法胜任程序员的工作，到时还能怎么赚钱？回家种田吗？更何况，他看新闻知道，出了这种事，民事赔偿对他来说恐怕也是个天文数字，一辈子都看不到头的天文数字。如果……如果真的可以不用承担责任……他真希望这几分钟的时光可以倒流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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