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红着,嘴角和下颌却紧绷着,眼尾也渐渐蔓上了点红痕,既像是要发怒,又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在心里啧啧惊叹,没想到下一秒我握他下巴的手就被裴追狠狠打开了。轻薄人是会遭报应的。我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个哲理,裴追估计因为心神激荡没控制力道,也可能是我真的行将就木,他这一挥手竟推得我脚下虚浮,直接跌倒在地上。裴追脸上立刻桃红尽褪,面色苍白,忙弯腰半跪去扶我。我这的确虚的不太正常,生怕他联想到什么,我忙摆手自己撑地想站起来,连声道:“和你没关系,我自己没站稳,没事。”裴追还没说话,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病房里干什么呢?”我一听这声音就条件反射地头疼,正是我和裴母共同的那位脑科医生。医生夹着裴母的病例报告,应该原本是来查房的,没想到裴母去做检查没见着,却撞到了我们两个。他看我的眼神极其复杂,夹杂着痛惜、不解……以及恨铁不成钢、怒其不争的愤怒。我:?这感觉有点熟悉,再结合刚才楼道口时医生最后看我那复杂的目光,我渐渐回过味来。他一进来,就看到裴追把我圈在一个角落里,又居高临下地把我推倒在地……——他该不会以为裴追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而我是个逆来顺受的小白花吧?我越想越有道理,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当真是我很长时间来唯一的乐子了,指不定剩下这点寿命都要靠这个笑话过活。我笑的喘不过气,医生反倒不敢说话了——估计是怕我疯了。当下长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医生进来时,裴追便松开了我。如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等我笑完。我立刻笑不出来了。裴追说回了刚才的话题,神情如坚冰:“你要么找到完美的借口,给我解释清楚原因,不然你哪都别想去,我父母我自己会救。”“你最开始说:没什么危险。只是我缺乏经验才不合适。”裴追面无表情道:“好,我都信你。那有你沈顾问在,便没问题了吧?”我皱眉,猜到了这是个威胁。果然,裴追道:“各退一步。我们一起承担。否则,便不必用这法子了。我会找到其他方法救我父母。”真是少年气盛,我想。还是个相信世间总有两全法,问心必能无愧的年纪。也罢,如果真出了意外,拿这条苟延残喘的命换你也不亏。我拍了拍跌在地上沾到的灰,终于无奈向裴追妥协了。“那就按你说的吧,我来替你妈,你替你爸。”我说裴父的“罪孽”在暴怒,这点至少是相对确定的,应该会比裴母安全一些。让我松了口气的是,裴追并没再反对这个安排。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我心情稍好,准备出去抽支烟。但是,在让我失望这件小事上……小裴总从来不会让我失望。因为,他立刻抛出了下一个问题。“沈无,你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我究竟在救他还是害他其实这问题之前在癌症楼遇到医生时,他就问过。当时我怎么回答的记不清了,可能是瞎扯了一通性病还是什么有的没的。但现在继续用这个借口就显得对小裴总的智商不太礼貌了。毕竟也没听说谁得个性病能虚到我这地步。而且裴追也知道了人家医生是脑科的,这种程度的跨界行医对医生本人也不太礼貌。我忽然有了个想法。“你不是说会梦到些旧时间线发生的事情吗?”我回避他的目光,缓缓说道:“我也一样,我一开始也没什么记忆,都是慢慢想起来的。副作用就是整夜失眠和头疼,所以去看那位医生,开过安眠药和止疼片。”我当然在瞎扯。但裴追倒是听得一愣,像是信了几分。人总是更容易信服和自己相似的经历。他微微垂眸,似有些出神:“的确。我也会失眠,和头疼……尤其当要想起什么的时候。”我点头赞同,他之前和我提过关于法阵和世界末日的碎片记忆,我原本也是利用这点编的谎言借口,因此并不意外。裴追却抬眼注视着我,说道:“尤其在最近,遇到你之后……我想起了一些以前我们相处的事。”我发现我竟然不太敢问他到底想起了什么。但心跳竟然不自觉地快了起来,既像酸楚,又像雀跃。好在裴追似乎也不想深聊这个话题,貓灵的事既然已经有了对策,大家都各自忙碌,裴追去看他父母的检查结果,我则去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晚上,我和裴追一同去找他父母换貓灵的“所有权”。裴父倒是没多问,对我依然有种盲目的信任。我自然也没把做貓灵诅咒替身的事情告诉他们。“可以了,开始吧。”我将裴追父母的头发用打火机烧了,轻轻呼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撑着椅背缓了下呼吸。现在这身体,果然干什么都是勉强。还好也不是什么大工程,只是点人人都能用的民间俗法,混淆了我们和裴追父母的气息,让貓灵一时发现不了端倪,方便进行”更换貓灵主人”的仪式。裴母刚醒。她躺在病床上,带着一层呼吸罩。因为刚做完大手术,正如医生说的精力很差,也几乎不能说话,现在我说什么都反应慢半拍,弄明白了后缓缓点头,看上去无措又有点卑微。比起正在开车的丈夫,坐在副驾驶的她其实看到了更多东西,甚至比前世还多——她和那张贴在车窗上的骷髅似的猫脸对视了。一天前,她还是个会笑盈盈地让自己老公“少抽点”的贵妇人,现在却变得干瘪枯槁,让我想到……旧世界线,她死前的那几日。裴母还不能说话,我便提醒裴父先和裴追完成貓灵的传递仪式。我提醒裴父:“把刚才我教的话说出来。”裴父便有些生涩地开口了,对他儿子道:“裴追,我想把我在十天前捡到的猫[平安扣]送给你。”【平安扣】?他们还给貓灵取了名字?一瞬间,我有种很不好的直觉,具体说不上来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在所有神秘学典籍中,名字都是种很特殊的东西。大部分人都相信姓名是有魔力的,得知真名甚至就有了诅咒的机会,也有许多利用真名驱使怪物的传说。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取名就变成了一件更特殊的事情——意味着……更深、难以斩断的羁绊。可能会很麻烦,成为变数。我想不起来旧时间线上他们有给猫取名,越想头越痛。就在这时,裴父对我感慨道:“唉,沈顾问,这名字还是那会刚知道裴追差点被空中抛物砸到的时候特意新取的。””平安扣一般不是红线穿的吗?我们看这猫有点红色,正好取这个名字吉祥如意。”“而且本来我们捡了猫后就想给它治好伤就放生的,也是因为裴追刚出了意外,才想做个好事把它养下来,给儿子积功德。没想到……”我只觉浑身一凛。这么说,取名很可能也是这世因为蝴蝶效应新增的事情。因为裴追差点被花盆砸中,他父母决定给貓灵取名并收养它。那裴追为什么被花盆砸中呢?因为,我等在他家门口,和他说话。在我和他说话时,他的寿命差点归0。因为我的出现,导致他站在了那只致命花盆砸下来的位置。而因为花盆的意外,才导致笃信因果福德的裴家父母决定收养貓灵。……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我。——我究竟是在救裴追……还是害他?蝴蝶轻轻煽动双翼,我忽觉一阵凉意,原来后心已被冷汗浸湿。“沈无,怎么了?”裴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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