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与碧瑜两人的暧昧,大多数人只当看热闹,起哄完了就忘了。可&ldo;有心人&rdo;哪里都会有。北海之旅的小插曲多多少少已经传进梅丽的耳朵里。她不动声色,暗暗记下。乔楚是个强劲的对手,几次三番都动不了他,不能再冒昧行事。
这天,梅丽从老板办公室出来,脸臭到不能再臭了。她回自己办公室,咣的一声巨响,狠狠地关上了门。在场所有的编辑像极了受惊吓的鸵鸟,个个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循声张望。
不用猜,出现这种情形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她刚被老板臭骂了。碧瑜在公司工作了那么长时间,也就见过一次。
事实是之前梅丽签回了何为的新书版权,却不知他曾在公开场合下发表过一些敏感言论。乔楚最近获悉后立即报给了老板。眼下新书已经印好,等待发行。为了保全公司,老板只能烈士断腕,果断叫停新书发行。当然,代价是不菲的版税以及印刷成本。
这一会儿,梅丽又从办公室出来,阴沉着脸进了乔楚办公室。
&ldo;乔总,何为的事为什么要捅到老板那儿?&rdo;她一上来就兴师问罪。乔楚冷静地看了她一眼,闲闲地说:&ldo;这么大的事,你跟我都做不了主。&rdo;
&ldo;至少能提前知会我一下吧?&rdo;梅丽十分不满。
乔楚傲然说:&ldo;我怎么做事轮不到你来教。&rdo;
梅丽气得咬牙切齿说:&ldo;再怎么说我也是替你受过,要不是我代你谈这个项目,现在挨批的人就是你!&rdo;
&ldo;嘿,你真好意思重提这件事?&rdo;乔楚只领教过梅丽的手段,却第一次见识她的无耻,他惊讶得笑了。
&ldo;你别以为在老板面前告了一状就能整垮我,咱们走着瞧!&rdo;梅丽输了道理,临走前还想虚张声势。
乔楚冷笑说:&ldo;真想整你,我什么都不用说就够了。&rdo;只要何为的书顺利上市,公司早晚会被关门清查,背上职业污点的梅丽以后都别想吃这一行的饭。
&ldo;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搞小动作。我不喜欢耍手段,但并不代表我不会!&rdo;乔楚盯着梅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警告说。
☆、第二十一章
梅丽气呼呼地走了。经过编辑三部,故意提高音量说:&ldo;周碧瑜,你给我进来!&rdo;听到的人都吓得直吐舌头。
&ldo;何为的文集不能出了。你知道吗?&rdo;梅丽质问。碧瑜摇摇头,心想我又不负责这本书。
&ldo;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这书是不归你责编,但作为公司的一员,对公司的产品怎么能毫不知情?&rdo;梅丽开启了她独有的强盗逻辑训斥模式。
&ldo;书本身没有问题啊。为什么……出不了呢?&rdo;碧瑜小声问。
&ldo;跟书没关系。他曾经在外面发表了一些很不负责任的言论……&rdo;一个立场有问题的作者,哪怕他的作品是ok的,估计也没有几个出版社敢出,这是行规。
&ldo;……书的版权是我谈回来的,我承认我有责任。但作为编辑,书稿下印前,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们都没搜集到,就是严重失职!&rdo;梅丽拍着桌子厉声说。
碧瑜渐渐听出端倪。书出了问题梅丽不问责编,偏偏找她晦气,很显然自己被梅丽当出气筒了。
几万本新书不能推向市场,现在变成了一堆废纸屯在仓库。公司损失惨重,老板发飙的程度可想而知。何为的版权是梅丽从乔楚手中抢来的,这次她终于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ldo;我今天才体会到汉语的丰富精准……&rdo;吃饭时蕊妮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ldo;有个成语叫罪有应得,还有句老话叫&lso;自作孽不可活&rso;,说得不都是某某人吗?&rdo;
碧瑜看了蕊妮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兀自低头吃饭。蕊妮兴致正高,见碧瑜没反应,顿觉无趣,说:&ldo;这么振奋人心的事你居然没表示?&rdo;
碧瑜白了她一眼,说:&ldo;她倒霉我也跟着受罪。今天已经平白无故被人当成出气筒,训了半个多小时。你觉得我该怎么表示?&rdo;
蕊妮搔搔头,不解问:&ldo;按说找出气筒也该是那本书的责编啊,跟你犯得着吗?&rdo;碧瑜苦笑说:&ldo;我也想知道为什么。&rdo;
其实,梅丽是故意做给乔楚看的。且不论她如何觉察到乔楚与碧瑜之间的微妙,每次她当众给碧瑜难看时,乔楚总有一种细微的复杂表情。她便知找到了能让他不痛快的办法。这个女人着实厉害!
乔楚也隐约感觉到,或许是因为他的缘故,梅丽最近特别针对碧瑜。梅丽和他之间的争斗把无辜的碧瑜也牵扯进来,是他最不愿见的。每回下班经过碧瑜办公室,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乔楚都忍不住会想:她又在加班,是梅丽让她做的吗?一想到这儿,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内疚。
这个城市的秋天与其说特别短暂,还不如说没有。
一场秋雨一场凉。昨天还是烈日当头、薄衫短裙,今天却要穿厚夹克了。放眼望去,满大街不乏低估了气温骤降的上班族,瑟缩着脖子,拎着包,在寒风中脚步匆匆。
&ldo;好冷啊……这是什么鬼天气?一夜之间至少降了十度。&rdo;蕊妮哆哆嗦嗦地从公司外面进来。
碧瑜看看蕊妮,一身羊毛针织薄长袖,搭配及膝百褶裙,她笑了笑说:&ldo;今天风那么大,你这身儿可不透心凉吗?&rdo;说完,把自己刚冲好的热茶递给了蕊妮。
这时,乔楚从办公室出来,问蕊妮:&ldo;昨天让你弄的报表好了吗?等会儿打印出来送给我……&rdo;边说边匆匆进了老板办公室。
&ldo;一场武林大会……搞得头儿们都神经兮兮的。&rdo;蕊妮戏谑说。
蕊妮指的是年末一场最激烈的版权竞标会。去年ggtv出品的《名家评春秋》电视节目一经播出,好评如潮,其受欢迎程度不亚于《舌尖上的中国》。于是这个节目对应的图书版权自然成为各大出版商眼中的肥肉。说得直白些吧。在如今这种称之为出版界寒冬的背景下,只要拿下这套书的版权,一个大出版社上下至少能在5年里不愁吃喝。因此,但凡有点实力的出版商都在摩拳擦掌,出尽浑身解数做战前准备。蕊妮称之为&ldo;武林大会&rdo;倒也名副其实。
由于乔楚在之前的公司供职时有投标成功的经验,所以毫无悬念地为这次版权竞标挂帅。他负责制作标书,参加投标;销售部张浩和梅丽都要配合他,负责市场数据采集、公关等。
最近,对碧瑜来说,出差成了家常便饭。为了打听投标需要的相关信息,疏通关系,梅丽带着她们几个拜访了一干人等,出入各种饭局和会议。天天杯盏交错,桌上云淡风轻,桌下烽烟四起;碧瑜突然好怀念埋头看稿的日子,简简单单,就算再累,至少心是踏实的。
将近两周的时间,齐楚几乎每天在办公室呆到晚上十点多。所有的数据汇总到他手中,他必须一遍又一遍地演算,为公司拿出一套最有说服力的竞标方案。
若不是杜若蘅的鞋子不小心磕到门框,乔楚还没察觉到她立在门口许久。杜若蘅很少会搞突然袭击,更何况是这个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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