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在车上,何肃直接说要孟芜陪他去海边转一圈,孟芜觉得他今天简直反常,这大冬天的,西北风呼呼的吹,去海边做什么?
&ldo;海边多冷啊,不去。&rdo;孟芜一口回绝了。
但是她的拒绝根本一点儿作用也没有,车还是沿着去海边的路在开。
何肃:&ldo;有事要跟你讲。&rdo;隔了会儿,他又说,&ldo;是我自己的事,但是也与何氏有关。&rdo;
孟芜看自己是不去也得去,又对他的话起了兴趣,也就陪着他去了。
第55章
腊月二十四,大家都在家里暖暖和和的过小年,只有孟芜和何肃,两个人神经兮兮的跑到t市的海边瞎转悠。
海边没有灯,只有远处的灯塔上偶尔晃过来一束光,月光微弱,海面上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浪头一波波的冲刷着海岸,耳边都是单调的海浪声。
沙滩边上,离水不远的地方扣着一艘废弃的渔船,何肃把车随意的停在了它的旁边。
他们下了车,晚上的风还算柔和,没有那种扎脸的感觉,只是温度略低,吹一下人就清醒了。何肃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孟芜也就跟着他席地而坐了,两人紧挨着,都背靠着车门。
何肃坐下后就望着海平面上那缺了一角的月亮发呆,孟芜就跟着他发呆,何肃显然是心里有事,孟芜则是完全放空,默默的等着何肃自己开口。
过了会儿,孟芜觉得有些冷了,紧了紧围巾,又搓起手来,何肃听见她这边的动静,就把自己的外套解开,把孟芜裹进了怀里。
&ldo;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rdo;何肃看着孟芜,他的脸在朦胧月色下,倒添了几分温柔。
孟芜依偎在何肃臂弯里,抬头看着他,&ldo;什么话?&rdo;
&ldo;你说,我不拿何氏当回事。&rdo;何肃把另一只手搭在了屈起的膝盖上,又望向了远处的海水,&ldo;你说错了,我很重视何氏,一定要把它弄到手,但这都是因为我恨何氏。&rdo;
&ldo;恨?&rdo;孟芜觉得自己听得有些迷糊,&ldo;你恨它做什么?何氏不是你爸爸辛辛苦苦创业赚出来的家产吗?&rdo;
&ldo;对于我来说,何氏就是个罪证,它越壮大,就越勾起我的恨意,我就越容不下它。&rdo;
&ldo;我听不懂。&rdo;孟芜迷惘的看着何肃。
他转过头来,&ldo;何氏本身就是不光彩的。&rdo;
孟芜想了想,&ldo;何氏做过什么违法的买卖?&rdo;
&ldo;不是。&rdo;何肃否定了孟芜的猜想,&ldo;你记得我跟你讲过我爸妈的事吧,你那时候还觉得他们的故事浪漫呢,呵,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妈的爱情不过是场独角戏,是她的一厢情愿,何政对她从没有过什么感情,他要的不是我妈,而是我外公的背景和权力,他是为了壮大何氏,才选择我妈的。&rdo;
这信息量不小,孟芜一时有些懵,&ldo;你怎么这么肯定呢?会不会是你误会了什么?&rdo;
何肃冷笑了一声,&ldo;我妈病重时,我爸就跟照顾她的护士厮混,你觉得这样的男人会爱过我妈吗?他连等妻子入土都等不及,就去偷腥,还在病入膏肓的妻子的眼皮底下,我妈是在病床上发现丈夫对自己不忠的,我爸还丝毫不收敛,大大方方的和那个护士胡搞。&rdo;
这事情对孟芜的冲击不小,她觉得这种事情简直骇人听闻,要不是碍着何肃,她早就想破口大骂
了,这是什么混蛋!
看着孟芜,何肃露出了一抹笑,&ldo;你现在的表情只能用义愤填膺来形容。&rdo;
孟芜揉了揉脸,好歹平复了心情,还是决定劝何肃再好好想想,&ldo;那也别拿何氏解恨呐,你想,你后半生还要指着它呢,干嘛跟自己过不去?&rdo;
&ldo;我不在乎那些钱,我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没必要非得靠何氏,但是要想报复他们,第一个就得拿何氏开刀,何氏垮了,他们都得从云里摔下来,何氏的云太高了,从那里摔下来他们肯定会粉身碎骨的。&rdo;
孟芜瞥了何肃一眼,&ldo;唉,你得想仔细了,你长这么大,过的都是有钱的日子,你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要想说自己不在乎,还是先试着过几天平民日子再说吧。万一到头来,他们是粉碎性骨折,你的骨头也折了七八根,那划算吗?&rdo;
何肃笑了,&ldo;你说话就是直来直去的,不过很中肯,都是实话,我就喜欢听你讲话。你说的我也想过,但是就算我自己受不了也无所谓,我要的是他们痛苦,为了让他们疼,我不介意陪着他们一起难受。&rdo;
孟芜问:&ldo;这个&lso;他们&rso;还有谁?你后妈和弟弟吗?她们怎么惹你了?&rdo;
&ldo;我现在这个继母,就是当年那个护士。&rdo;
孟芜彻底没话说了,她懒得评论这种女人,她脑子里浮现出了王美慧的脸,心里的厌恶一波一波的往上冒,还有点儿恶心,那个女人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一看就知道曾经是个美人,打扮也很得体,可芯子里面却是烂的,烂透了。
这时候孟芜想着,何家的事情真是复杂,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何肃后面的话带给她的冲击几乎比地震海啸还猛烈,她震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何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仿佛让空气从胸腔里最深的地方兜了个圈,把积在里面的陈年的污浊扬起,随着呼气带到了外面来,这口气压在他心底太久,跟心头肉都扭结粘连在了一起,所以呼出来时很痛,但这种痛是解决长痛的那种短痛,是利落的一刀,为的是把心里的腐肉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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