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的时间敲定在星期四下午。狄雷尼这么安排是因为蒙妮卡每星期这一天都会到医院当志工;他宁可不要让她知道他在利用裴妈妈当诱饵。杰森的任务是开车接裴妈妈过来。布恩很早就到狄雷尼住处,安排座椅,并装设及测试那部小型录音机。
杰森依既定行程在两点过后不久到达。狄雷尼看到裴妈妈为了打这通电话还盛装打扮,深受感动。她穿着一套亮晶晶的紫色礼服,胸前还镶着一大排珠子当饰品,不过珠子已掉了好几颗。她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手提袋,一边有黑色贵宾狗的图案。她的厚底鞋让她平白长出三吋来,鞋带紧紧系着,使玫瑰色的丝袜或裤袜底下的肥胖小腿胀鼓鼓的。她的妆浓得吓死人:绿色的眼影、粉红色的腮红,及拱成爱神丘比特的弓型双唇。
&ldo;你看起来真正点,&rdo;狄雷尼挂保证。
&ldo;你喜欢?&rdo;她开心说着,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耸耸肩。&ldo;这不算什么。&rdo;
她要求先喝一杯,狄雷尼立刻端给她一杯双份的威士忌,旁边还附了一杯水,他相信她可以应付得来。布恩小队长与杰森到走道操作他们的配备。狄雷尼让裴妈妈坐在书桌后面那张旋转椅上。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只要靠过去将耳朵凑在听筒上就可以听到电话中的交谈内容。如果她演出走样,他就将电话挂!
在距三点钟只剩几分钟时,他拨电话到杰特曼的画廊,再将话筒交给裴妈妈。她坐得笔挺,神情正经而且全神贯注。
&ldo;杰特曼画廊,&rdo;一个女性的声音说。
&ldo;找杰特曼先生,&rdo;裴妈妈说。
&ldo;请问哪里找?&rdo;
&ldo;他不认识我。告诉他和维多&iddot;麦兰有关。&rdo;
&ldo;维多:麦兰?或许我可以帮你忙。是什么‐‐&rdo;
&ldo;找杰特曼先生,&rdo;裴妈妈语气坚定的又说了一次。&ldo;很重要。你去告诉他就是。&rdo;
&ldo;请稍候。&rdo;
他们等着。狄雷尼点点头替裴妈妈打气,并扣住拇指与食指比出ok的手势。她淘气的笑了笑,露出闪闪发光的金牙。
他们听到电话转接时喀嗒一声,然后……
&ldo;我是索尔&iddot;杰特曼。请问你是哪一位?&rdo;
&ldo;你不认识我,&rdo;裴妈妈说。&ldo;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照片,不过我在那之前就见过你了。&rdo;
&ldo;噢,&rdo;杰特曼一派轻松的说。&ldo;什么情况下‐‐&rdo;
&ldo;我当然见过你,&rdo;裴妈妈立刻接口。&ldo;在楼梯上。维多&iddot;麦兰的画室。星期五上午,就在他被杀的那一天。&rdo;
&ldo;我不晓得你在说些什么,&rdo;杰特曼说。
&ldo;你知道,&rdo;裴妈妈说。&ldo;你知道。我在那里看到你,你也看到我了。对吧,杰特曼先生?&rdo;
&ldo;我根本不‐‐&rdo;
&ldo;我告诉警察我认为那就是你,&rdo;她继续说。&ldo;我挑出你的照片。不过或许那不是你,或许是我弄错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不是吗?我只看过你一下,所以我可能弄错了。你了解吗,杰特曼先生?&rdo;
对方没有说话,他们听到他的呼吸声。然后他说:&ldo;等一下,我马上回来。&rdo;接着他们听到椅子在地面拖动的声音,脚步声,关门声,脚步声,以及他再度坐下时椅子的吱嘎声。
&ldo;麻烦你告诉我你的大名?&rdo;他亲切的问。
&ldo;不,&rdo;她说。&ldo;你不需要知道。我只是一个穷女人,杰特曼先生。一个&lso;穷&rso;女人。这你了解吗?&rdo;
&ldo;我想我了解,&rdo;他说着,声音仍然四平八稳。&ldo;是警察叫你打这通电话的吗?&rdo;
&ldo;警察?&rdo;裴妈妈反问。她不屑的冷笑着。&ldo;操他的警察!我呸他的什么警察!&rdo;
她将这句演练多次的台词说得入木三分,连狄雷尼都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他想要嘛杰特曼就此相信她,否则整个计划就此泡汤。
&ldo;你想要什么?&rdo;索尔&iddot;杰特曼问,狄雷尼深吸了一口气,猜想那个艺术品业者已经上钩了。
&ldo;我要五千元,&rdo;她说。&ldo;我要回波多黎各。我要离开这个烂城市,永远不再回来。&rdo;
&ldo;五千元!&rdo;索尔&iddot;杰特曼说。&ldo;那不是一笔小数目。&rdo;
&ldo;没多少。如果我离开,永远不再回来,就不算多。你了解吗,杰特曼先生?&rdo;
&ldo;我想我了解。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呢?&rdo;
&ldo;我女儿,她跟我一道回去。我们永远不再回来。永远不会。&rdo;
&ldo;如果警方在波多黎各找到你呢?&rdo;
裴妈妈再度大笑。&ldo;在波多黎各?休想,杰特曼先生。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那么,我们已经记不得了。我们记不得在维多&iddot;麦兰遇害那个星期五上午在他的画室附近看过谁了。我们忘了。只要有五千元,我们就忘了。&rdo;
&ldo;这个……呃,&rdo;杰特曼谨慎的说。&ldo;或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达成对我们彼此都有利的协议。&rdo;
&ldo;五千,&rdo;裴妈妈斩钉截铁的说。&ldo;现金,不要支票。现金,小钞。&rdo;
&ldo;这是你精心设想出来的,是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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