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太太身边的紫苏突然来叫秦灵朴去见她,秦灵朴只得跟着紫苏去,嘱咐黎明曜和温暄莞到车上去等她。温暄莞在前面走着,第一个上了车,坐在右侧靠窗的地方,转头看着窗外。黎明曜自觉地坐在左边,低头看手绢上的绣花。
过了好一会秦灵朴才回来,温暄莞已经无聊地开始抖腿了。一见秦灵朴上车,她先嚷嚷起来:“太太说什么要这么久啊!”秦灵朴安慰她说:“无非就是嘱咐些话,让你们到了那边要谨言慎行,注意形象。”温暄莞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小声说:“丢脸也是她丢脸。”秦灵朴略带责备地叫了一声“二妹妹”,黎明曜则坐的稳如泰山,装没听见。
秦灵朴坐在了车子正中,三个人一路无话。过了好一会,黎明曜无聊地开始抠手指,温暄莞已经耐不住性子要掀帘子了,才听到外面传来老嬷嬷的声音:“温家大奶奶、二小姐、三小姐到!”
帘子被掀开,出现了一位富态的中年妇女。这位嬷嬷圆圆的脸上皮肤白皙,少有褶皱,看上去不满五十的样子。头上珠翠插满,猛一看和小户人家的老太太、太太不相上下。秦灵朴未语先笑,款款起身先走一步,老嬷嬷伸手扶住秦灵朴,嘴里也没闲着:“温大奶奶好,老身姓焦,是宋大奶奶派来迎接各位的。”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过来,扶温暄莞和黎明曜下车。
下了车,黎明曜才知道自己住的芷兰苑是多么的简陋。这才是宋家二门内,迎门的照壁就比温家老太太院子里的华丽了不止一个档次。再往里看,远远看见抄手游廊上满满全都挂花结彩,能坐人的地方都铺着锦缎暗花坐褥,花花绿绿坐着站着好多奶奶姑娘小丫头。再仔细一看,每个人的身上头上都是插金戴银,争奇斗艳,倒显得黎明曜一身素净,像温暄莞身边的丫头了。
辛夷她们在后面一辆车上,这时候还没到。黎明曜和秦灵朴站在门口,二小姐倒是熟悉,拉着老嬷嬷就要进去了。焦嬷嬷笑着说:“二小姐莫急,等大奶奶和三小姐一起进去不好吗?再说跟小姐的丫头还没来呢。”温暄莞头也不回地说:“等她们做什么,我找宋姐姐去!”说着就往里跑。焦嬷嬷只得命小丫头跟上,自己继续在门口等着。
一时丫头们来了,辛夷碧澄和芸乐都下了车,各自到自家小姐身边。碧澄没看到温暄莞,也不着急,对着焦嬷嬷福了一福就自己进去了,看样子来过不止一趟了。
焦嬷嬷陪在秦灵朴身边,带着黎明曜往里走,一边说着些闲话。黎明曜自己一个人慢慢往里走着,小丫头低着头,偷偷打量着黎明曜。
黎明曜心里想笑,暗自忖度着小姐们到底把自己传成了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但是外表只做不知,跟在秦灵朴身后。渐渐靠近了小姐们,喧闹声越来越响。秦灵朴回头拉住黎明曜,说:“三妹妹,这就到了。”
秦月朗首先看到了自家大姐,朗声叫道:“大姐姐,三姐姐,这边这边!”这一出声,让所有人意识到了她们的到来,都回过头来看她们。
秦灵朴嫁过来一年多,大大小小的宴会也赴过不少,认识几个奶奶小姐。一路上,秦灵朴拉着黎明曜跟众人打招呼,向大家介绍这是温家三小姐。小姐们聚成一堆,看着黎明曜窃窃私语,时不时还爆发出嗤嗤的笑声。奶奶们则摇着扇子对秦灵朴点头微笑,也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
秦灵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黎明曜,黎明曜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和秦月朗打了招呼,秦灵朴带着黎明曜去拜见主人,宋家的三小姐和宋家大奶奶二奶奶。
宋家老爷是武官,官居五品,授武德将军,在京城不算是个大官。但是由于本朝太祖皇帝军武出身,对武将们颇为重视,所以虽然宋将军只是个五品官,加上宋将军生性豪爽随和,大家都很给他面子,宋家开宴,到场的人很多,一时找不到。等小丫鬟带着她们两个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终于找到了宋家三小姐的时候,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已经看到黎明曜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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