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贫僧的徒弟来报过,说是由於前日大雨,墓地出现部分坍塌,所以并未按时完成,午时过後才请来了工匠。而刘施主中午不愿留在寺中用膳,说是先回府,未时再来。”
“可昨日午时,刘管事并未回府。”赵嬷嬷道。
话落,几人陷入沉默。
“大人,”身後传来仵作的声音,他翻开si者的衣襟,从里面0出一张泡软的纸张。
“这好像是……”
“杏林堂的处方笺,”谢景熙接过裴真的话,眸se微沉,问赵嬷嬷到,“刘管事最近在服药?”
赵嬷嬷愣了愣,复才道:“似乎是的,自几日前府中祭坛之事东窗事发,他似乎夜里就时常难眠,便去杏林堂开了些药。”
“那敢问……”沈朝颜一听,没忍住开了口,“这杏林堂,是否是给陈尚书诊病开药的那间?”
“并非,”赵嬷嬷如实道:“陈尚书的病是由太医署的李署令亲自诊的。”
一席话让问询陷入僵局。
目前与案件有关的几人中,四人都因患病而服药,但他们所看的大夫和药方却都不是同一个。
若说是人为,实在是没有说服力;但若说是巧合,又未免过於巧合了一些。
沈朝颜兀自思忖,又听谢景熙问:“刘管事的屍t是何时被发现?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赵嬷嬷不敢隐瞒,看了一眼主持,直言道:“是午时,寺里的人来了府上,询问墓地的事情。我们才知道,刘管事竟然彻夜未归。”
“为何之前没人发现?”谢景熙问。
赵嬷嬷道:“因为刘管事一直是老爷身边的人,负责尚书大人的饮食起居,平日里只有他给下人吩咐事情的。陈尚书去世之後,通过他去料理的事自然少了,再加上陈府还在丧期,各项事务繁杂……”
谢景熙沉默旳听着,将那张泡软的方子捧在手里,看见页脚处一块殷红的油印。
为了避免药方出错,大夫翻脸不认,杏林堂便给自家大夫都制了私印,也不怪仵作一眼就认出这张药方的出处。
“那之後是怎麽猜到,他的屍t会在崇福寺的?”谢景熙将药方交给仵作,继续问。
“我们都没猜到,”赵嬷嬷答:“起初发现刘管事没有按照约定於昨日午後返回崇福寺,我们都只当他是外出办事,未曾多想。反倒是来了崇福寺,才听闻这里的小师傅说,在放生池里发现一具男屍。”
“嗯,”谢景熙点头,垂眸对仵作道:“si者角膜浑浊,手掌变白,皮肤已经肿胀皱缩,从屍t状态判断,si亡时间在六至十二个时辰。”
也就是说,刘管事在昨日午时离开崇福寺之後,去了杏林堂,接着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崇福寺,溺si在了放生池中。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夕yan晚照的佛寺中,一时只余秋蝉的悲鸣。
谢景熙行至放生池边,俯身蹲下来,看了看池水深度,眉头不禁蹙得更深。
主持见状上前,温声道:“放生池长宽不过两三丈,最深处不过四五尺,这样的深度若要溺si活人……除非si者不通水x,或意识不清……”
“确实。”谢景熙思忖,又问赵嬷嬷到,“敢问刘管事平日里水x如何?”
赵嬷嬷挑眉,似是对此不甚知晓,转而看了眼身後的家仆。
那家仆上前一步,对着谢景熙拜到,“回大人的话,刘管事与小人是同乡,家在济yan郡鱼台县。这里北接南yan湖,西面独山湖,南边还有东鱼河和昭yan湖,几乎世代打渔为生,无人不通水x。
小人便曾与刘管事一起,在沣京附近的沣河中游水垂钓过。小人可以作证,刘管事绝非不通水x之人。”
“那会不会是自寻短见?”有人问。
“不会,”另一家仆道:“刘管事之前与我说过,料理完陈尚书的後世,他便打算与夫人请辞,告老还乡。既然已作如此打算,他怎会突然想不开?”
谢景熙闻言眸se微暗,这麽说来,刘管事的si因,便只会是落水时意识不清这一种了。
问询到此,算是将刘管事溺亡前後了解个七七八八。
眼见新的资讯也问不出来了,大理寺一行人便告别主持和赵嬷嬷,让仵作带了刘管事的屍t回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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