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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儿答应着，出门前不忘抓了块山药塞在嘴里。柳雅笑斥了一声“馋猫”，也由着他去了。柳雅到了厨房，把鱼汤盛出一碗，又夹了一大块鱼腹的肉，再用碗装了几块山药，一起给柳达成端到了屋里。把炕桌摆好，饭菜放，柳雅道：“爹，今天有鱼吃。是小树儿在后山顶的那个小湖里钓的。我看着他的，没有危险。我也告诉他了，以后一个人千万不能往危险的地方去，崖边或是水塘都不能去。”“嗯，好。”柳达成看着桌熬炖的白花花的鱼汤，手指颤了颤，用手摸了摸碗边，有些不敢去拿似的。柳雅还以为是柳达成怕烫，连忙将碗端过来，吹了两下。看柳雅如此细心，柳达成的心再次热乎起来。目光忍不住的向炕稍摆着的小箱子看去。可是嘴唇动了动，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柳达成暗自叹了口气，心里道：还不是时候，雅儿毕竟还小。“好了，爹，不烫了，还是趁热喝吧，鱼汤太凉了觉得腥。”柳雅把已经吹的温热的鱼汤再次捧到了柳达成的面前。然后抬头朝外面看看道：“天这么黑了，柳絮儿咋还不回来？爹，我也去看看。”柳雅说着，出了屋往门口走。可还没到院门口，听到了脚步声，还有柳树的说话声：“……我不管，说，看二姐咋说你。”“树儿，我也是你姐姐，我还是大姐呢，你说她能咋说我？咱家里，毕竟还是我当家。”这是柳絮儿的声音。柳雅听到这儿，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想了一下，转身进了厨房，并没有迎着门出去，也没有去追究柳絮儿和柳树这两句没头没尾的话的意思。柳雅在厨房刚刚把桌子摆好，听到院门一响，柳絮儿和柳树回来了。柳树径直进了厨房，叫柳雅一声“二姐”之后再没了话。闷着头来到桌边坐下，一双小手却放在桌下揪着衣襟儿，没有端碗的意思。柳雅“扑哧”笑了一声，把一碗鱼汤放在柳树的面前，道：“咋不吃？一块山药把你这小肚子喂饱了？快喝吧，热乎乎的鱼汤、鲜嫩嫩的鱼肉。是得小心鱼刺。”柳树听柳雅的话才抬起头来，一张小脸黑黑的，清澈的大眼里竟然有几分的愤愤。可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嗯”了一声，把碗端了起来。“你大姐呢？咋不吃饭？不饿呀。”柳雅见柳絮儿没有跟过来，随意的问了一声。但没等柳树回答，柳雅出了厨房，还叫了一声“大姐”。柳雅的这声“大姐”是发自内心的，但多少有几分的僵硬，还是不太习惯。她是真心想要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二姐了。尤其在刚才帮着“爹”收拾过屋子又洗过澡之后，算是累点，但那种归属感和浓浓的亲情让柳雅的心都活络起来。所以当她听到柳絮儿说还是她当家的话，柳雅没有过多的计较什么，反而是让自己平静下来，认下了这个“大姐”。柳雅叫过这一声之后，竟然觉得心里也舒服了些。吸了口气，又叫了一声：“大姐，你干嘛呢？”“哦，我在和爹说话。”柳絮儿的声音从柳达成那屋传来。不过，柳达成那屋的门却是关着的，也不知道柳絮儿干嘛要这么神神秘秘的。柳雅的心有些刺刺的感觉，但还是决定不去在意。而是道：“那我和树儿先吃饭了。你也快点来吃吧。我还烧了热水，一会儿吃过饭都洗澡哈。”说完，柳雅转身又回了厨房，坐到了柳树的对面，也吃起饭来。小树儿平时吃饭算不是“叽叽喳喳”的说话，也会吃的很开心。尤其是有好吃的时候，都会吃的眉开眼笑的。可是今天，小树儿闷着头吃山药，喝鱼汤的时候都是小口小口的。柳雅当然知道柳树是有事情不好和自己说，可她又不想问。索性一直低头吃饭。“二姐……”柳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柳雅，小嘴紧抿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柳雅抬起头来看着柳树，然后嫣然一笑，伸出手过去摸了摸柳树的头发，说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别说话，当心肚子疼。”柳雅是不想让小树儿为难，算树儿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可是这个家的磨砺让他过早的成熟又懂事，心思也很敏感。所以这种可能会让柳树觉得不舒服的话题，柳雅干脆不问。他想说说，不想说也是帮着他的大姐，反正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行的。而且，柳雅不得不承认，在心里她还是有些隔阂的，她会不自觉的以为，柳树和柳絮儿才是亲生的姐弟。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会变淡吧，但现在稍微有些事情，会触及一丝敏感又纤细的神经。一言不合，要走柳树见柳雅又低头吃饭，小小的心思终究还是藏不住事的。干脆把手里的碗放下，一把抓过柳雅的手道：“我去找大姐的时候，看到她，她去了……”“树儿。”柳絮儿的声音这个时候传来，直接打断了柳树的话。然后柳絮儿迈步进来，吸吸鼻子说了一句：“好香啊，爹说有鱼吃啊。”“嗯，我和树儿去钓的。”柳雅尽量平静的回应着。看到柳絮儿将爹吃饭用过的碗筷端了回来，起身接过来道：“我来刷吧，你吃饭去。”“我也真是饿了。”柳絮儿说着，坐到了桌边。先喝了一口鱼汤，又夹起一块鱼肉往嘴里送。柳雅心里还有些堵，直接低着头刷碗去了。一时间整个厨房只有柳絮儿的喝汤、吃饭声。过了一会儿，柳絮儿见柳树还站着，这才道：“树儿，你咋不吃饭了？是吃饱了吗？”“吃饱了。”柳树说了一句，把面前碗里的汤一仰脖喝了个干净，然后把碗顿在桌，转身跑了出去。柳雅挑着眉毛回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摇着头把小树儿的碗筷也收了，一起放在灶台边洗刷起来。却还是什么都没问。柳絮儿还吃着鱼，过了一会儿才道：“雅儿，你知道树儿为啥生气了？”“不知道啊。小孩子脾气吧。”柳雅笑着说道，尽量让语气平和着。“其实……”柳絮儿说到这儿，把手里的碗放下了，看着柳雅道：“其实我帮牛婶家收拾完菜地，去了一趟三婶家，所以回来晚了。树儿是去找我的时候看到我在三婶家出来，所以生气了。”“你去了三婶家！”柳雅的声音高了几度，已经明白柳树为啥不愿意对自己说了。看来，柳树和自己的想法一样，都是讨厌三婶的，也觉得自己打的没错。但显然柳絮儿不是这样想的。可能柳絮儿骨子里还是认亲的，也怕事情闹大，所以去息事宁人了。柳雅有些憋气，狠狠的咽了下口水，压着火，回头问柳絮儿道：“难道你忘了，三婶扇了你一耳光的事情了？”听柳雅这么一问，柳絮儿的脸色不太好了。伸手摸摸之前被打过的脸颊，低头寻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柳雅道：“雅儿，不是姐姐说你，要不是你惹了三婶，她会打到我脸吗？以前你也是这样，去三婶家偷东西才会被打的，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一次了。说起来，真是我们错了。反而这次，你还要把三婶打伤了，这都是我们家不对啊。”“所以你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了？你去替我赔礼道歉了？我柳雅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帮我打圆场、讨好人了。”柳雅终于压不住火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打了该打的人，没有一点错。何况，柳絮儿挨了那一巴掌，自己第一时间是想着帮她讨回来，把三婶踹出门去了。可是现在听柳絮儿的意思，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才会挨打的？“雅儿，我是你大姐，娘离世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让我好好的照顾你的。娘对你不放心都超过树儿了，还不是因为你傻、你竟是惹祸吗？毕竟你偷东西不对，这次又打人在先，我是去三婶家看看，问问伤情，我做错了吗？”柳絮儿说到激动，肩膀都在微微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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