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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家里都好。孩子也懂事，又顾家，我是真的有福了。”柳达成一边说着，眼泪都在眼圈里含着。又看看院子里新盖的鸡窝，道：“武牛啊，真是辛苦你了，在这忙了一个下午。”“不辛苦、不辛苦。我闲着也是闲着。”陈武牛说着，已经背着柳达成往屋里走了。柳絮儿这才慌忙的把手里的酒坛子塞给柳雅，她走过去在后面扶住柳达成的腰，说道：“武牛哥，小心门槛。”“哎，放心吧。摔不着的。”陈武牛笑着答应着，把柳达成的身子往扶了扶，一步稳稳当当的迈过了门槛，将陈武牛放在了正屋桌边的椅子。小树儿也跑进来帮忙，扶住柳达成的身子往椅子靠了靠，又给柳达成腿搭了一条毯子。柳絮儿连忙去一旁倒一盆清水，端到柳达成的面前，让他洗手、洗脸。柳达成见闺女、儿子都围着他转，又见陈武牛背着自己累的稍微有些气喘，不由得又是开心，又是心疼。柳达成指指他对面的椅子道：“武牛啊，坐啊，快坐下。你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能在我家吃一顿饭，大叔我心里欢喜啊。”“大叔你别这么说，我和雅儿从小玩到大，跟亲兄妹一样。我在这儿吃饭，跟在自己家里一样的。”陈武牛憨憨的一笑，抬头看着柳雅道：“雅儿啊，你也坐啊。”说着，还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柳雅看着陈武牛身边的位置，又看看刚刚放下水盆回来的柳絮儿，顺势推了她一把，道：“大姐，你坐，我把锅里的骨头汤盛出来去。”柳雅说完，又对小树儿道：“树儿，你挨着武牛哥另一边坐吧，你可得谢谢武牛哥，帮你把鸡窝都砌好了。”柳雅这么安排，可是费了心思的。这样，陈武牛一边坐着柳絮儿，一边坐着小树儿，不会惦记着她了。盛了骨头汤回来，柳雅直接往柳达成的身边一坐，笑道：“大家开动吧，尝尝我的手艺。”辣椒炒猪大肠是个下酒菜；猪大骨炖山药很有营养；那些碎肉被柳雅都切成块，用油和糖炒过之后，加点酱油焖炖一下，算是不太地道的红烧肉，不过滋味很足，味道很香，又肥瘦适，很是好吃。这几天赚了钱，柳雅也叫柳絮儿把家里的佐料都买齐全了，所以才能有糖、有酱油，油也买了足足三斤，也能做出各种菜式了。素菜是韭菜炒鸡蛋，那一笼鸡还真是很给力，一早下了四个鸡蛋，这也让小树儿着实高兴坏了。虽然这桌才四个菜，可是对于柳家来说，能吃一顿肉都是奢侈了，现在三个肉菜一个素菜，还都是色香味十足的，简直过年还高兴。柳达成看着柳絮儿把那坛子酒打开，给自己和陈武牛都倒一碗。可是他端起碗来，手竟然有些发抖，觉得这日子突然间这么美满，是不是在做梦。陈武牛把满碗的酒端起来，对柳达成道：“大叔，我敬你。以后日子好了，我们两家多走动走动，可别见外。”柳达成赶紧道：“往前多蒙你照顾，雅儿才能少受欺负。你又总是来送东西，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杯酒，大叔敬你的。”“我是后辈，哪能让柳大叔您敬酒。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别那么多客套，喝酒吧。我陈武牛先干为敬。”陈武牛说话、办事是个很爽快的人，做派也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镇做工学的。反正柳絮儿看着陈武牛端酒、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脸蛋红彤彤的，却舍不得低头移开一点视线。柳雅和小树儿对坐，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柳絮儿和陈武牛，悄悄的吐吐舌头发笑。然后俩人也不出声，只低头吃饭。可纵使柳雅不说话，陈武牛还是放下酒碗之后对柳雅道：“雅儿啊，今天武牛哥高兴，坐在一起吃饭又不是外人，所以想要问问你，最近咋和武牛哥生分了呢？”“没有啊。”柳雅嘴里还嚼着一块肉，只得把肉咽下去了，摇摇头否认着。“可是，昨天我要送你去镇，你都不让呢。”陈武牛又喝了一口酒，眼神烁烁的看着柳雅，好像要把她直接从眼睛收进心里去似的。柳雅觉得头皮发木，这问题问得是不是有点多余啊。她想要和陈武牛划清界限的话不能直接说，可是难道他看不出来吗？见柳雅不吭声，陈武牛又问道：“雅儿，你从小和我亲近，我也早把你当成了一家人。可是如今你见武牛哥躲闪着，武牛哥是想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因为长大了，心里害羞呢？”想把雅儿许给他陈武牛这么一问，柳雅回答也不是，不回也不是了。瞄一眼柳絮儿，见她刚才还红彤彤的脸蛋、羞涩的模样，现在变得刷白了。手还在桌子下面，应该是又在扯着衣服角了。柳雅抿了抿嘴，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从柳絮儿的面前把酒坛子拿了过来，分别给陈武牛和柳达成倒了一碗酒，这才道：“武牛哥，既然你刚才都说了，老早把我当成一家人，那我可真是从心眼里欢喜。不如今天我爹也在，趁着大家都高兴，我认你做个哥哥吧。”柳雅的话说完，柳絮儿捏着衣服角度手松了一下，咬着嘴唇不说话，眼睛一直偷偷地瞄向陈武牛。柳达成这个做爹的，听着陈武牛这么问柳雅，其实心里早明白他的意思了。有心觉得是要多个女婿了，可是柳雅这么一番说辞，那是直接给女婿又推走了。可是柳达成看了柳雅一眼明白了，这个闺女心思大着呢，或许真的是屏山村待不下的一个人物。这个时候自己千万不能糊涂了，把闺女的一生给许诺出去了。想到这儿，柳达成赶紧把酒碗举了举，打圆场道：“武牛啊，你听见了吧，雅儿可不是躲着你，是真心把你当作哥哥亲近。不过呢，毕竟不是亲兄妹，也不用认下什么干亲的，这样走动着也挺好的。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柳达成这么说，其实意思有两成。一来是他真正意了陈武牛，觉得不管是柳雅还是柳絮儿能够嫁给这样的男子，也是让他一颗心思落了地，都会幸福的。所以说往后日子还长，只要陈武牛能常来往，或许柳絮儿也有了机会。二来，也不是把话说死了，要是柳雅和陈武牛真的又看对了眼，也还是一桩好姻缘。可是柳达成这样一说，陈武牛的脸色微微发沉，连柳絮儿的脸色都开始不好看了。陈武牛以为，借着喝一顿酒，能得到柳达成的一个许诺，把雅儿许给了他。算是还没有三媒六聘的，凭着自己家里殷实，是屏山村有名的富裕户，等到雅儿的年纪到了，找个媒婆来说一下，这事也成了。至于他家里的老爷子是不是同意，光看今天老爷子的态度，应该是有的松动的。只要雅儿这精明劲儿一直在，估计柳家的日子好起来了，他爷爷也不反对他和雅儿的事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柳雅直接说跟他认下做个哥哥，柳达成也不肯此把这事拍板定下来，说的话还有这么大的回旋空间，让陈武牛觉得心里不托底，也觉得柳家没有高看他一眼。以陈武牛的心思，他们陈家在屏山村是数一、数二的不说，单单他这个人、这一身的本事是十里八村都拔尖的人物。连他做工的那家管家也都看他不错，也不是没说过要是有个闺女，嫁给他的话。可是到了这小小的屏山村，村里最穷的柳家竟然还把话说得有余地，真是让陈武牛觉得憋屈了。而另一个觉得憋屈的，是柳絮儿了。在柳絮儿心里，武牛哥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人。家境殷实、又有本事，人长得还俊，身子骨也壮实。陈武牛隔三差五的往他们家跑，这可是让全村的姑娘都羡慕的事啊。好不容易今天留武牛哥在这儿吃顿饭，武牛哥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让柳絮儿的心里觉得是有了希望。而这份希望，无疑是牵在她妹子柳雅的身了。要真是到了武牛哥娶雅儿的时候，大不了自己脸皮厚一点，也一道嫁过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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