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熵来到我的身后时,我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
“其实你是对的,像我这种女人,的确一点都不值得爱。”我自我嘲笑地说着,苦笑着转过头看向郑熵,“知道吗?刚刚你对我说的话,唐姬编也这样对我说过。”
“……”郑熵看着我,一声不吭。
“他那时也对我说,和他结婚,一点坏处都没有。可结果呢?你都看到了,简直是糟糕透了!”
“……”郑熵还是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不过,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的结果。我想你都可以猜得到吧,我和唐姬编的婚姻,并没有感情基础……不仅仅如此,我和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陌生人。很可笑对不对?既然是陌生人,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图名?图利?”
“虽然我很想撇清,说自己目的很单纯,但其实呢,我没那么单纯。因为唐姬编跟我求婚的时候,我除了觉得他开出的条件刚好符合了我的理想之外,脑海里竟也做起了少女般的梦。”
“那时我想到:成为唐家太太的我,穿着适合好看的名牌衣裙,信步走过大厅,装模作样的查看一天的行程,吩咐下人送上茶点,悠闲地拨弄名花贵草。闲暇的时间,玩各种自拍,发微薄、微信、空间,作各种的炫耀……”
“啊对了,我还想到,无聊的时候,是不是得养一只名犬,又或者其他毛绒绒的可爱的动物,天天把它打扮得花枝展,抱着它说,‘噢,宝贝,你是我最可爱的甜心。’之类的……所以会发生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报应,对不对?”
我居然跟郑熵聊起心事来,这些无聊的牢骚话,原本只会对着朱尹说,哦不,就算是朱尹我也不会对着他说出那一段极是虚荣的话。
但我却对着心怀鬼胎的郑熵说了出来。很奇怪是不是?我不是该防备警惕,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不给他任何可趁之机才对。但我却做出了相反的事,非但在他面前崩溃哭诉,这会还诉说着内心里的真正想法,倒是一副不把他当可怕的对手,反而是值得信任的友人那样。
不,也许,我是真的信任他,至少这个男人,他把自己的目的如此清楚地告诉了我。
郑熵听到这会,还是没有跟我说任何一句话,只是他那幽蓝色的眼睛,泛起了叫我更加看不透的深邃光芒。他冷着脸走了过来,再次牵着我的手,沉默地转身领着我离开。
这一刻,我们倒像是默契极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爱人那样。他走在前,我跟在后,中间,是手与手相牵,在落日的余晖下,也许会是一幅再和谐不过的画。
我又坐回了他的副驾座位上,而他,也重新驱动汽车,继续朝前开。只是这会我们都是沉默的,仿佛刚刚不曾发生过别扭争执那样。
直到车子在“夜澜”酒吧停车场停下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但这样的时间,对于夜半才兴旺起来的酒吧而言,才是刚刚开始开店的时刻。我想,这时候酒吧里一定是一片清幽,寥寥无几的客人,或喝着闷酒,或一边低头噌WIFI玩手机,一边听着委婉动听的音乐。而店员们呢,也许正趁着还没有多少客人到来忙着搞清洁卫生。
最重要的是,这里可不是吃晚餐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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