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姑娘走这一段了。”他走得很快,一下坐到了十字路口一块铺着布的地方,手脚麻利地将那写着“神算子”的旗子抽下来,卷巴卷巴揣起来。转而捧起了地上的一个铜盆。神算子就变成了叫花子。“姑娘,坐啊。”他毫不在意地拍拍地,“坐这里。”“……”坐下的时候,我简直恨不得刨个坑将自己埋了,但好奇心还是战胜了羞耻心。我刚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开口:“能算什么?”“前尘往事,姻缘财富,生老病死。”他又摆出了那样的笑,“只要姑娘有东西来换,一切皆可知。”“我没有钱。”“我不要钱,要物件。”“物件?”静了一会,“我瞧着那铜镜就挺好。”我猛然抬头去看他,下意识将铜镜往背后藏,但他好像真能看见我动作般,幽幽叹口气,继续道:“看来是姑娘心爱之物。”他状似为难地皱了皱眉,“那用姑娘头上的簪子亦可,只是算不了太多,仅能问三个问题。”三个问题,足矣。我不再犹豫,抬手一抽,那根簪子转眼便到了他手上。“姑娘问吧。”他笑着将簪子收到怀中,又竖起三根手指,再次叮嘱:“就三个。”我略一思索,铜镜(8)第一次见阿桃,她还是个缩在襁褓里的雪白团子。那年,我三岁。正好处在刚能记事的年纪,也幸而我后来有反复回想过,那些零碎的记忆才没能丢失在过往。当时我的娘刚当上红楼里的妈妈,我的身份也不是她的女儿,只是收买来的众多孩子里头的一个。我与好几个孩子同睡一屋,其中就有阿云和阿烟,一对双胞胎。她们比我大两岁,阿云身子不好,阿烟却能跑能跳的。现在想来,阿烟的精明从小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因为她是第一个知道我是妈妈的女儿的人。也正是她,我见到了阿桃。依稀记得,那是个很燥热的夏夜,月亮高悬在天边,尽管窗户大开,屋子里还是热的不行。阿云一冷一热都是要咳嗽的,阿烟便说要出去要把蒲扇,没人敢同她一块,大家都知道规矩,夜晚是客人们的时间,我们不能出去。她去了约莫一刻钟,没带回来蒲扇,反而抱了半个西瓜。刚一进门,她就一手抱着瓜,一手抵在唇边,小大人样地对着喜上眉梢的我们,做了个“嘘”的动作。她将西瓜分了,给了阿云最大的一块,但最甜的西瓜芯子,她挖下来用茶杯装着,递给了我。“绾绾。”她笑着喊了我一声,我捧着杯子抬头看她,她眼中的情绪在当时的我看来十分复杂,但现在想起来,那是一种名为嫉妒的心疼。她说:“你娘不要你了。”杯子一下滑落,却被她眼疾手快地接住,她低头在里头挑挑拣拣了一块,用指头拈起,喂到我嘴边。“你娘是妈妈,是吗?”我惊住了,其实那时可能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不是,只有偶尔会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被妈妈叫过去,然后被她抱着很久,听她说话。说完了,我再自己回到这个屋子,照旧生活。于是,我张嘴咬了一口西瓜,想了一会,答她:“不是。”她不说话了,就这样站在我面前,喂我吃完了那一杯西瓜。最后,吃剩的西瓜皮被拢到一处,大家担心第二天被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还是她站了出来,说拖出去丢掉就好。谁去呢?自然是谁带回来的谁去。阿烟闷不做声将瓜皮包起来,临出门前看了我一眼。也许是那西瓜芯子实在太甜,也许是她只顾着喂我,那瓜一口没吃,我从床上跳了下来,过去拉住了她的手。我说,我陪你去。然后,她把我带到了妈妈房门口,再趁我没留意,一把将我推了进去。煤油灯亮得很,我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眼就看见了妈妈站在桌子边,偏了半个身子过来看我。而她的怀中,抱了个蚕茧似的布包。阿桃第一眼看见我,就对我笑,粉嘟嘟的小嘴咧开,眼睛弯成月牙,“咯咯咯”的,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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