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国王又将寝宫挪到山前喷泉花园避暑,这时节的柑橘树已经盛放雪白的花苞,白瓣飘坠到鱼池,散发清苦的幽香。克丽特和埃吉斯坐在鱼池边乘凉,面前桌上摆满了浸过冰水的葡萄和蘸蜜的无花果与甘棠。她斜靠在镶嵌象牙的长榻上,百无聊赖拣了枚无花果送入口中。“那个叫伊安的琴师还没从雅典过来吗?”她问一旁扇风的维卡诺:“或者,还有其他人可以过来弹琴?”维卡诺勤恳地挥着羽毛扇子,将柑橘花清雅的香气吹到她脸边,驱走炎热。他闻言垂下头来,低声道:“听说他已经抵达阿尔戈斯,只是一直在养病。”她叹了口气:“你找人去看看吧。”“是。”夏日闲暇之际,她总是需要柔美的音乐平息暑热造成的浮躁,可惜之前的老琴师已经去世了,无法再和诗人与笛手入宫,为她演奏。不过幸运的是,今天那位雅典琴师似乎已经病愈,身着绛色长袍,随众人纷然而至。周围年迈乐师的衬托下,那环抱诗琴、乌发白肤的青年简直像旷野的水仙花一样出众醒目。克丽特心头略微一动,从榻上直起身,坐而端视。许是常年在雅典贵族的筵席中熏染,他身上莫名有种雅致、节制的风度。落日的斜照勾勒出青年颀长的身形,他垂眸,洁净美好的指节微曲,调弄琴弦,开始演奏。和之前的老琴师不同,他的风格更加轻盈流丽,琴音像镀金香炉浮起的袅袅轻烟,又像芦苇间沉沉欲逝的瑰色云霞。她的烦躁逐渐被这柔和的音声抚平,怔怔望着那琴师,隐约有熟悉之感。她的思绪飘散在迷雾中——他究竟像谁?那令她心神被完全吸引的,她所眷恋的……埃吉斯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克丽特。”他意味深长望着她:“你很少在听琴的时候看着乐师。”“这样吗?”她回神,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那是因为我的目光全在您的身上啊,我的女王。”他边示爱,边剥好一颗冰镇过的葡萄,递到她唇边:“来,尝一尝吧。”她不客气启唇,将鲜甜的葡萄含入口中,他幽邃的眼神不避讳地盯着她,忽然伸出手指,擦过她柔润莹亮的红唇。
“音乐欣赏完了吧?”他微笑着问,若有似无试探:“我们回房吧,让这些人离开。”他招招手,当即就让这些乐师退场。谁料克丽特忽然制止:“稍等。”埃吉斯瞬间面沉如水,看她的眼神回到那位琴师身上,又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怅然若失的神色。那琴师有什么特别的?虽然气质不错,但脸就稍微比常人英俊些罢了,不值一看。他冷冷想。“他很像伊芙琴,没发现吗?”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调说。埃吉斯没想到是这个缘由,不禁愣住,上下打量那位低眉敛目的琴师。“毫无相似之处。”他冷酷指出。“不,我不是说外貌。”她喃喃:“是一些无法以语言谈论之物,只能倚赖感受。她如果现在还在,长大了,会是怎样呢?我记得她也很喜欢里拉琴,经常弹奏给我听。当然,她的技艺很生涩,远不及他,但如果多练练,我相信我的伊芙琴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可是。”她忍不住哽咽:“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十四岁了。”——她平日强硬而锋锐,只有在谈论女儿的时候,才会显露罕见而脆弱的柔情。埃吉斯本想劝勉,最末,只是轻叹:“都过去了,克丽特。”她对此充耳不闻,甚至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草草抹过湿润的眼角,起身走到那位琴师身前。“你弹得很好。”她语气柔和而鼓励:“我希望你今晚留下,为我单独演奏。”似乎因她的话而诧异,橘花流淌的香气中,那执琴的青年稍稍抬眼,初次与她对视。他淡棕色的瞳仁温柔清亮,映出夕照仿佛金光熠熠的湖水。手中琴弦好像也被这日光烧着了,犹如数道金丝,划过他白皙的指尖。她失神,感到心弦猛然颤抖,凝定目光看着他。这样的他,似乎更像了。“是,女王。”他用优美的、略带雅典口音的声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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