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悦耳的琴声从远处传来,细细品味才能发现曲中藏有万千思绪。
“公主的琴音与之前不同了。”低沉的男声响起。
阴嫚头也不抬道:“只有死人才会一成不变。”
“公主一针见血的说话方式倒是一点都没变。”男人笑过后,又问阴嫚,“刘邦设下的三道防线已经被项羽冲破了两道防线,你觉得这最后一道防线能拦得住项羽吗?”
“孙子云,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1]。”阴嫚抚弄琴弦,“你应当比我清楚,章将军。”
阴嫚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那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剑眉虎目,阔面重颐,身着秦时甲胄,和记忆中的章邯分毫不差。不过相较于记忆中的严肃,此时的他是放松的。
“连彭越,反英布,设两防,平秦扰楚,以逸待劳,楚军必败。”章邯总结后轻笑一声,“都说刘邦是市井之辈不堪大用,可我觉得这天下迟早会落在他的手中。”
章邯话锋一转,望着她,眸中满是大业未成的遗憾。
“可我还是好不甘心。不甘心抱憾自尽,不甘心秦人惨死,更不甘心秦国就此覆灭。我们当时明明马上就要迎回大公子了,可为什么还是会落了个满盘皆输的结局!”
阴嫚沉默了许久,缓声道:“这些事情对早已解脱的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不要再执着虚无缥缈的事情,让自己不得安宁了。”
“是啊。我已经解脱了。”章邯喃喃自语。过了许久后,他回头看向阴嫚,问道:“那公主你呢?你从旧日的噩梦中解脱了吗?”
阴嫚下意识地蜷缩手指,无意中拨乱了一根琴弦,乐曲顿时变得杂乱无章。她反问自己,我从噩梦中醒来了吗?
故去的人的时间已经停止,恩怨情仇早已烟消云散,只有活着的人才执着于过去,执着于未实现的凌云壮志,执着于未践行的诺言……
再次抬头,与自己对视的人已经变成了另一个自己——那个被逼上绝路的自己。鲜血从腹部涌出,佩剑上还残留着敌人的血,她就这样立在自己的对面,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问着自己:“你真的甘心吗?”
天地化作蒸炉,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乱糟糟的情绪一股脑地涌入脑海,令她头痛欲裂。
“老师!”
在意识模糊中,她听到了刘盈和刘婠的声音。猛然抬头,她对上了两人担忧的眼神。停滞的时间重新流转,消失的蝉鸣再次响起,指腹传来疼痛的感觉。她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正死死地扣着琴弦。松开手后,泛白的指腹才重新过血。
“老师你怎么样了?”刘婠关切道。
阴嫚看向不远处的柱子,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风铃随风摆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想,旧愿未平,心有不甘,又怎么会解脱呢?
“我去叫医师!”刘盈见她没有反应欲去找医师。还没等他站起来,就被阴嫚拉住了衣袖。
“没事。”阴嫚一边按着太阳穴缓解痛感,一边说道,“日头高照,倦意上身罢了。不必大惊小怪。”
“当真?”刘盈有些不信,“老师刚刚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当真无事。只是在太阳底下坐得久了,换到阴凉处就好了。”她看向棋盘,岔开话题,“这次是谁赢了?”
“自然是阿姊了。”刘盈叹了口气,嘟着嘴,摆出了苦瓜脸。
“已经比上几次好多了。”刘婠安慰弟弟后,又对阴嫚说,“我听阿母说过,夏天炎热会头晕,吃些酸甜消暑的东西就好了。我和阿盈前些天采了些桑葚,此物刚好能够缓解老师的症状,我一会儿就让人给老师送来。”
“不必费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们去玩吧。”
阴嫚按了按太阳穴,看向庭院。一只鸽子落在了庭院中。与现代的鸽子不同,这只鸽子毛色呈深褐色,远远看去像一块会移动的石头。
刘盈说道:“又是鸽子?这半个月来总能在府邸里见到鸽子,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
刘婠推测道:“迁徙过来的吧。野鸽子总是飞来飞去的,大概是在荥阳安了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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