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易逝,夏至已至,炎炎夏日,忠顺侯府的殿堂之内,三尊冰鉴散凉,却仍难解兰陵郡主心中的烦热。正欲吩咐侍女取冰碗以解暑气,忽闻外间通报,一婆子步入,恭谨言道:“郡主,晋王妃求见。”
兰陵郡主闻言一怔,疑是暑热致幻,复问道:“何人求见?”
婆子清嗓重述:“确是晋王妃,拜帖已至,此刻正于府门外恭候。”
晋王乃孟贵妃之子,虽圣上迫于群臣压力,册立中宫曹皇后之子赵璧为太子,然明眼人均知,圣心所属,实为孟氏之子晋王。太子党与晋王党争斗正炽,忠顺侯府与镇国公府皆持中立,不偏不倚,以保家族安宁,此乃深厚世家之智。
兰陵郡主与晋王妃素无交往,闻其来访,心中顿生不祥之感:“速请王妃入内。”
言毕,更衣以待客,携侍女仆妇离殿,迎至府门。
礼毕,兰陵郡主热情引晋王妃至会客厅。侍女穿梭,茶果齐备,款待周到。
茶过一盏,闲谈间,晋王妃探问:“闻令郎于巡城司供职?”
兰陵郡主闻及亲子,心下一沉,知其来意。饮茶平息,笑道:“不过借侯爷与镇国公府旧谊,使犬子于徐家世子麾下谋职。此子顽劣,父母难驯,故寻职以束之,免其游荡生事。”
晋王妃聪慧,闻贬子之言,知联姻之意遭拒。然受孟贵妃所托,即便心知肚明,亦须言明,方能复命。
晋王妃笑言:“郡主过谦,令郎在京中颇负美名,乃至孟贵妃亦有所闻。”
众人皆知,孟贵妃之女八公主已及笄。
兰陵郡主闻“孟贵妃”三字,笑容凝固。
晋王妃直言:“八公主适婚,姿容绝世,深得圣宠。”
她望向兰陵:“实言相告,今日受贵妃所托,欲询郡主意下如何。”
八公主得帝宠,婚事本易如反掌,然孟贵妃深知,强扭之瓜不甜,欲求驸马真心以待,故遣媳探询。
八公主虽为九公主中最美,亦以蛮横着称。
忠顺侯府无意涉储位之争,况兰陵不愿独子娶此难缠公主。
晋王妃意已明,兰陵婉拒:“贵妃娘娘高看,犬子顽劣,不堪尚主,还望王妃代为陈情。”
晋王妃面露尴尬:“郡主勿急于拒,儿女之事,应顺其意。”
继而道:“待令郎归,问其意愿。若两情相悦,实为良缘。”
兰陵不便驳面,敷衍道:“诺,待其归,吾问之。然犬子散漫,恐难承贵妃厚爱。”
晋王妃既完成使命,不愿多扰,寒暄几句,告辞离去。
送行至门,恰逢周瑾归府。兰陵硬着头皮引见,周瑾恭拜晋王妃。
晋王妃审视周瑾,暗想:“周家世子风采卓绝,难怪小姑一见倾心。”
礼毕,晋王妃乘车马,向皇宫而去。
晋王妃既去,周瑾见镇国公府车马,问母:“镇国公府女眷来访?”
兰陵忆起:“午时丫头提及,汝二堂妹邀三小姐等贵女游玩。”
闻瑾嫣至,周瑾别母,急赴二房。
兰陵唤住:“女儿家聚会,汝去何为?”
语重心长:“尔等已长大,当避嫌。”
周瑾赧然:“吾去找二弟三弟,共骑。”言罢,轻快向二房行去。
至二门,遥见二堂妹、瑾嫣与众女子水榭品茗谈笑。周瑾转步入长廊,坐于廊下,遥望水榭佳人,少年面庞洋溢着青涩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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