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不通徐白的手机,没有谢平川的联系方式,只能求助于护工。护工和谢平川说:“老太太走的时候,脸上带笑的。”这位护工受人所托,谨慎地询问:“谢先生,你知道徐小姐她……她很关心老太太,每天都和我们沟通……”“她暂时有事,”谢平川嗓音低哑,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等她有空,我带她去医院。”天际月色晦暗,街上行人渐少。谢平川沉默地站立,理清思绪,走向了一旁的商店。他买了一包烟。打火机在街边亮起,烟头被点燃,雾气于寒夜中挥发,火光在一刹那明灭。他一贯自律甚严,规则的限制范围,囊括了饮食和日常作息。但他现今的思维,全被徐白的事侵占,他由于突如其来的公安审讯,徐白错过了和奶奶的最后一面。赵安然提供的证据庞大而繁杂,还涉及到了恒夏的资产损失评定——这方面的判定结果,不能听信恒夏的一面之词,而是要交给相关专家。根据赵安然的供述,徐白是他的同伙,窃取商业机密,竞价贩卖给各大公司。如此一来,也摘清了xv公司的罪责。又因为徐白和谢平川是婚姻关系,此前的一批指向谢平川的证据,也要再做定论,这场官司不知要拖到何时——正如业界的一些纠纷案,兴许会调查三年五载。祸不单行,麻烦接踵而至,徐白如坠云雾,整个人混沌了几天。直到葬礼的那一日。追悼会在殡仪馆举行,徐白和谢平川一同出席。作为逝者的孙女婿,谢平川算是男性家属。他陪着徐白站在门口,见到了老家赶来的亲戚。天寒地冻,四处哀声一片。徐白的父亲眼眶泛红,为亲戚介绍道:“这是我女婿,没来得及办婚礼。”谢平川点头致意,气氛压抑。他没注意徐白离开了礼堂。素色花圈排成一列,往来探望的众人中,不乏父亲的同事。徐白有些胸闷,出门透气,陶娟紧随其后,甚至顾不上儿子。“徐白,”陶娟直呼其名,语气还算温和,“哎,老人去世了,你也很难过吧。”她穿着一身黑衣,戴了黑珍珠耳坠,头发盘成一团,罩了一层纱网。或许是因为今天开追悼会,宾客纷至沓来,她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很有几分秀丽风姿。徐白却没看她。陶娟靠近一步,搭话道:“徐白啊,当年的事,都这么久了,老人都去了。你爸年纪也不小了,五十多岁,越来越老。你和父亲记什么仇呢?难不成,你还要恨他一辈子?”风水之事,并非无中生有。徐白去过的殡仪馆,一般都比别处阴凉,空气死寂而沉闷,她依然站得笔直,良久,终于回答一句:“我当年只有十五岁。你十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陶娟还没回答,徐白便道:“十五岁,初中三年级,没有经济负担能力,一直活在温室里……”她略微偏过脸,目光和陶娟对上:“与其说是记仇,不如说是心寒。我恨的人也不只有他,还有你。”近旁立着一座花圈,系着两条垂帘,凉风乍起,迎合一片哀乐。天色阴沉,不见阳光,墙角无人路过,气氛却剑拔弩张。陶娟笑道:“呦,追悼会上,你不要脸了,还想和我闹呢?”她抚了抚头发,发丝别致而整齐,眼角向上挑起,十分光鲜亮丽。徐白的父亲本就心力交瘁,再和现今的陶娟对比,两人仿佛差了三十岁。老夫少妻的婚姻结构,让妻子做出了牺牲,必然需要丈夫的弥补。于是,陶娟卸下心理负担,开口道:“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徐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家里经济条件不行,你弟弟要上学,你爸爸工资低。你呢,都结婚了,老公人帅又有钱……”她话音一顿,想起谢平川,心头不是滋味。只比徐白大了十岁,境遇却是天壤之别。陶娟拉拢了外套,自嘲地笑道:“你奶奶卖完老房子剩下的钱,让给我们吧,徐白。不就几百万吗?对你老公来说,不痛不痒,对我们家就是救命钱。”她倚靠着墙根。说话的时候,耳畔黑珍珠晃动,陶娟似有察觉,抬手摸了一瞬,接着道:“假的耳环,我买不起真的。”却不料徐白回答道:“想买真耳环吗?你应该找徐立辉,而不是找我。”在此之前,她提起父亲,从没叫过全名。奶奶的去世恰如一把钢刀,划破了表面维持的冷静。徐白从她面前绕过,留下一句话道:“卖完老房子留下的钱,被中介打到了我的银行卡上。我昨天收到了汇款,没有给你们的打算,这是奶奶的遗嘱,是她的财产,我为什么要送给你?”她穿着一双朴素的平底靴,依旧比穿了高跟鞋的陶娟要高。陶娟忍不住抬眸:“唉,徐白,你这是不想好好谈?在你奶奶的追悼会上,你非要丢脸,非要和长辈吵架?”“想吵架的人是你,”徐白驻足,回头看她一眼,“我和亲戚十年没有联系,也不认识徐立辉的同事,如果你想丢脸,跟我来。”缅怀活动快要开始,司仪站在台前,准备好了致辞,等待直系家属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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